泠槐，伸出了手。

慕泠槐抬头看他，眼中的柔情蜜意快要溢出来，她抬手搭上卞良哲的手掌，被卞良哲拉拽着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他握着慕泠槐手掌握得更紧，腕部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慕泠槐都被迫有些身形不稳。

她看着他，笑着启唇，“陛下这么高兴吗？”

卞良哲眼眶含泪，缓缓点头，“高兴。”

慕泠槐嘴角的浅笑幅度忽然变大，美好到卞良哲几乎要睁不开眼。

“我也高兴。”她这样说。

卞良哲心如擂鼓，那声音仿佛每一下都砸在脑袋上，让他什么都思考不了，整个人呆愣地站着。

随后他紧紧拥住了慕泠槐。

这其实是不合礼数的，可是没人出声。

片刻后，周斯然在一旁微声提醒：“陛下，时间到了。”

卞良哲终于舍得松开慕泠槐，慕泠槐脸上笑容丝毫未有变化，眼眸中的激动和卞良哲如出一辙。

卞良哲欣喜万分。

不料这时，张笠突然严肃地上前，附在卞良哲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卞良哲脸色骤然沉下，余光不经意间往慕泠槐那里瞥了一眼。

慕泠槐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一脸天真。

卞良哲微眯起眼睛，挪开了目光，一样附在张笠耳侧，又说了一句旁人听不到的话。

张笠退下去，卞良哲重新拉上慕泠槐的手，脸色却不再如刚才一般好看。

慕泠槐扯了扯自己的手，卞良哲的胳膊便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俨然一副撒娇的态度。

低头，慕泠槐正在朝他眨眼，卞良哲不禁失笑，听到慕泠槐问：“出什么事了吗？”

卞良哲揉了揉眉心，“无事，一群蝼蚁罢了。”

慕泠槐点头，很快又柔声道：“陛下威武。”

卞良哲正要笑，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凌厉寒光，似曾相识的感觉从记忆中抽离，铺天盖地显现在他面前。

抓着慕泠槐那只手的手腕突然一阵刺痛，卞良哲微低下头去看，长直剑痕明晰，露骨伤口嶙峋。

他微愣，手腕力气一下子松了，却还是紧紧握着慕泠槐的手不愿意松开。

“阿槐……”他这样叫了一声，嗓音里尽是不解与疑惑。

话音落，刺痛再一次从那块位置开始，直冲天灵盖而去。

慕泠槐狠狠一挥手，将他握着自己的手彻底甩开，卞良哲被她的动作逼得后退几步，两人之间距离拉开。

慕泠槐另一只手朝空中一掷，那把剑被她抛到空中，她抬起刚被解放出来的右手，直接接了过来，就势对着卞良哲前胸砍下！

台下众人被这一幕骇到，震惊到无法呼吸，随后人群爆发剧烈躁动，一个一个全都放声大喊起来。

宫殿外沸反盈天，厮杀声铺天盖地传过来，一时间人人自危，武官稀里糊涂加入战斗，文官战战兢兢出声斥责。

裴洛和程执早知有这一遭，忙不迭拉着众人往一起凑，避免因为有谁受惊过度乱跑瞎奔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韩长义突见事变，一个飞身跃到高台下的台阶之上，口中高喝道：“行刺陛下乃是死罪，皇后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他拔剑就对着慕泠槐后背刺了过去，只是在半空中便被人挡下。

锵的一声，火花飞溅，韩长义手中剑剧烈抖动，被那一下振出来的麻痛几乎要让他整只手臂废掉。

在他面前，卞良佑刚刚站稳身体，横眉怒视着他。

“陈王！”韩长义手中剑略有不稳，动作间也开始迟疑。

看着这一幕，卞良哲瞳孔骤缩，慕泠槐的剑却已经到了跟前，千钧一发之际，卞良哲扭身闪躲，堪堪避过。

“为什么？”手腕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卞良哲心中的痛楚抵过了其它所有的知觉，他双目赤红，看着慕泠槐字字泣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