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染病的时候,李韫玉就开始用慕泠槐送过去的桃花香。
她身上一直有那个味道,即便是在卞良哲卧床这段时间,她也没有松懈,因为担心卞良哲突然好转以后会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她的身份。
现在听到卞良哲说这味道好闻,李韫玉心中猛地升起恐慌。
莫非卞良哲情况好转不少?
她克制着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给他喂药,陪他说话。
没多久,卞良哲再次陷入深眠。
李韫玉把慕泠槐藏起来的一个香囊,放到了卞良哲枕头旁边。
这时,卞良哲忽然嘤咛一声,口中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
李韫玉手掌在那香囊上方顿住,悬而未决。
过了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将手拿开。
她突然有些自责——她并没有经常把这些“肮脏”的东西给卞良哲用,因为心软。
或许这就是卞良哲在今天能够有所好转的原因,李韫玉想。
可是当卞良哲以那种姿态昏迷着躺在床上、又那样依赖她的时候,李韫玉会觉得心里发紧。
她很清楚自己那时候的感觉,她现在也正在无比清晰地感受着,她不想面前的这个人死。
这时候的卞良哲,实在太像那个人。
所以李韫玉对于利用那些污秽的东西让他病情加剧这件事情,其实是有些排斥的。
但是她又不想让卞良哲清醒。
面对着清醒的卞良哲,她只想杀了他。而且,清醒了的卞良哲,很快就会走向他的消亡。
李韫玉开始不确定了,在她又开始将那两人模糊的情况下,她还能毫无负担地看着卞良哲去死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后悔代替慕泠槐来到这里了,因为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她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