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他怕卞良哲,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张笠觉得似乎可行。
宫中人没有一个不怕卞良哲的,张笠也怕。可很多人只是听说卞良哲如何残暴,靠近过被卞良哲夺去生命这种深渊的,却是不多,因为这些人大多都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人中,张笠算一个,但他确定卞良哲不会杀他,所以他不担心。
周斯然不一样,他整日里提心吊胆,在经年累月的积累下,他在面对卞良哲之时心中的恐惧几乎已经变成了本能反应。
这样的人,没办法动手杀人。
张笠同意了,他道:“好,还请公公注意身体,自己也要好好出来。”
周斯然微笑着点头,“多谢大人关心。”
进去以后,他看着昏迷不醒的卞良哲,端正地站了许久,然后才抬脚走过去。
“贵妃可有事要吩咐?”他问慕泠槐。
慕泠槐给卞良哲盖好被褥,声音哀戚地问:“公公觉得陛下能撑过去吗?”
“奴才不敢妄言。”
慕泠槐抓住卞良哲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圈起来,让他的指尖露在外面,然后使其贴上自己的脸颊。
那是一个外人看起来极其亲昵的姿势。
“我很担心陛下。我陪了他这么久,可他的身体没有一点好转。”慕泠槐悲伤道,然后她扭过头,眼睛直视着周斯然,声音还是和原来一样哀戚柔软,可她的眼神,竟然分外冷静深沉,“公公是否知道,这世间,可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周斯然眼睫轻微簌动两下,又一次道:“奴才不敢妄言。”
慕泠槐松开卞良哲的手,丢在一旁,起身走到屋中另一处。周斯然目光又放在卞良哲身上片刻,终于放心,转身走到慕泠槐身边。
放在桌子上的红绳十分惹人注目,尤其那个人是周斯然。
“我前些日子出宫玩耍,公公猜我看到了谁?”慕泠槐拿起那根红绳细细打量,抬起眼皮笑着问。
周斯然:“不知。”
慕泠槐长长地“哦”了一声,凑近桌边,小声道:“莲叶!”
周斯然心脏一颤。
慕泠槐却并未就此停口,接着道:“就是公主身边那个宫——”
“贵妃有话不妨直说。”周斯然跪下去,询问道:“您想要我做什么?”
慕泠槐收起笑容,严肃起来,她沉声问:“只是想向公公寻求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周斯然:“世上或许有这种办法,只是奴才不知。”
慕泠槐点头,道:“可我问莲叶怎么回事,莲叶下意识地说了一个‘周’字。周姓……宫中有这么大权力的,怕是只有公公了。”
周斯然不再遮遮掩掩,“贵妃想要我做什么?”
来这里之前,周斯然收到过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封着一根他熟悉的红绳,另外有一封信。
信中写到:皇帝身边,故人相见。
周斯然很快就把所有东西烧得一干二净,可他不敢让事情就这么过去,辗转两天,他放下纠结,主动提出自己可以侍疾。
屋子里只有卞良哲和慕泠槐,周斯然犹豫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或许是被人耍了。
这里哪有“故人”?
出去已是不可能,周斯然决定认真侍疾,能在卞良哲醒来以后卖个好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情,却没想到,“故人”原来不是故人,而是知道他故事的人。
曾经救下卞良寻三人的事情暴露,周斯然不好说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庆幸还是解脱。那算是他第一次那么兴师动众地违背卞良哲,他为此一直悬着心,如今被人发觉,他突然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满意。
慕泠槐没有见过莲叶,她所说的事情不过是根据卞良寻口中有头没尾的一个故事胡编出来的一些模棱两可的片段。
可是很显然,周斯然信了。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