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和公主和赵太妃,没了。”
从卞良哲口中听到这消息时,慕泠槐并不意外。
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卞良哲的态度——他竟然红了眼眶。
慕泠槐手持着手绢在他眼尾处擦拭,轻声问:“怎么回事,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卞良哲眼眶更红,甚至于眼球上都弥漫上血色,“不知道,昨夜里突然去世的,没人知道是为什么。连那个一直侍候她们的宫女也一起死了。”
“这也太过稀奇了,陛下可有查过是因为什么?”
卞良哲身形滞了一下,才道:“查过了,太医说是惊悸过度而亡。”
“惊悸过度?陛下不再查查吗?”慕泠槐道:“我总觉得有古怪,怎么好端端的,三个人都因为惊悸过度而亡呢?”
“起初我也这样想,可后来又觉得,这事情并没有任何值得深思的地方。”卞良哲看着慕泠槐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太妃身体原就不是很好,应当是没挨过昨晚,丰和公主多年来也是久病缠身,乍一听闻太妃死讯,应当是被吓死的。”
“至于那个侍女,两个主子都没了,她如何能不害怕?”
“倒也确实如此。”慕泠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换做是我,若是听闻陛下死讯,也是害怕的。”
卞良哲长长地“哦”了一声,“阿槐可是说真的?”
慕泠槐悲伤道:“那是自然。”
……自然担心你还能再次重生。
卞良哲听完笑起来,又想起卞良寻已死,没有人可以再帮他处理政事,颇有些郁闷地道:“朕今日还有政事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慕泠槐将他送出去,然后站在宫门之外,卞良哲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而目送,完全不知道两人目光错开之时,慕泠槐的目光就转移到了跟在他身后的周斯然身上。
马骐突然出现在慕泠槐身后,慕泠槐身形微动,只是启唇问:“怎么样?”
马骐道:“三人都吃了那药。”
“好。”慕泠槐转身回房,边走边道:“这几日,注意派人跟着周斯然。”
三日后深夜。
皇城外某矮山山头,一人身披连帽斗篷从马车上下来,他的脸掩盖得严严实实,叫人从外表来看分辨不出丝毫。
他站稳身体,对跟着他过来的另外两人吩咐道:“动手。”
有三个人被他们从车上拖下来,放在山头林草之间。
仔细一瞧,那三人可不就是卞良寻她们。
一切做完后,斗篷人又沉声警告道:“今日之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传出去半点风声,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那两人矮身称是。
斗篷人回头看一眼,启步的动作顿了一下,折回去林草间,往卞良寻手里面塞了一个钱袋,又取走了宫女手腕上的那根红绳。
三人驱车离开,一刻都不曾回头。
待到车辙声彻底销声匿迹,马骐才带着人从林间更深处走出来,他走上前确认了几人身份,才摆摆手召来身后人,“轻一点,仔细别把人伤着。”
林间叶落风响,两班人马来去匆匆,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卞良寻醒来时,入目看见不熟悉地构造,急忙坐了起来,在看到身旁躺着她母亲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她旋身下床,看到屋中坐着一蒙面女子,背对着她喝茶。
“贵妃既然派了马骐前来送药。”卞良寻道:“是否伪装,又有什么意义呢?”
慕泠槐并不意外她说出这番话,多倒了一杯茶放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笑着道:“公主性命为我所救,这话说得是否太不知好歹了些?”
卞良寻坐下来,改了称谓,“慕小姐救命之恩,我自然是感念的,只是这里四下无人,我才不做顾忌。”
慕泠槐原也无意指责,闻言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