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碰到慕泠槐，却好像抓不住她。

于是卞良哲开始觉得迷乱，有时候甚至会想，假如他不见慕泠槐，又会是怎样的情形，他会不会好过一点？

他开始不经常去见慕泠槐，好几次想去都生生忍住，可他的烦躁非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甚嚣日上。

奏折不想批，事情不想管，早朝不想上。

换作以前，他定然不可能容忍早朝乱成那副样子，一定是在刚起苗头之时，就怒声呵斥着打断，让那群人没有一个敢再开口乱言的。

可今天早上，他只是冷冷看着，觉得无趣，甚至于在某一瞬间，他想将这皇位丢出去不要。

可他得罪的人太多，若是不做皇帝，大概会死得很快。若他走在路上，百姓们知道他就是曾经的卞良哲，八成会对着他丢叶子菜。

卞良哲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他担心慕泠槐会嫌弃他，又或者会害怕他，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忍不住把那群人全部杀光，无论老少无论男女，一个不留。

“陛下！”慕泠槐叫了他三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这一声叫得格外大声。

卞良哲脑海中早已血色一片，猛然听到慕泠槐叫他，意识一瞬间回笼，眨眼就看到慕泠槐站在眼前。

鲜活、明亮，不是脑子里面他触碰不到的慕泠槐。

他忍不住越看越深。

被卞良哲这样盯着，慕泠槐的眉微微蹙起来。

看在卞良哲眼里，这场景更加熟悉。

上辈子的慕泠槐对着他时，就总是这副面孔，从来就没有好脸色。

可那时，卞良哲是能感觉到，慕泠槐在他身边的。

这是为什么呢？

卞良哲不禁深思，曾经对自己没有好脸的慕泠槐总是让他觉得自己将她握在掌心，可现在对自己说爱的慕泠槐却一直让他觉得两人相距很远。

这可真是奇怪。

啪——！

慕泠槐感知到卞良哲此刻的不对劲，猜想他许是又在想什么恶毒的事情，并且沉浸在里面难以自拔。

她扬起手臂，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能说没有故意的成分，但慕泠槐先一步红着眼睛流泪，担忧地道：“陛下，你是中邪了吗？我要怎么救你？”

卞良哲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刚才慕泠槐打的那一巴掌，突兀道：“阿槐，我们成婚吧。”

刚才那一巴掌，更加清晰地让他回到了前世的某一瞬间。

慕泠槐那时候打得比这还要重，因为她恨他。

因为他杀了她全家。

卞良哲猜想，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慕泠槐身边空无一人，他才能觉得自己是把她控制在身边的。

所以，他需要重演上辈子的事情，可在那之前，他不能犯上辈子的错误。

他必须在慕泠槐恨他之前，先让她彻底属于他，让天下人都知道，她属于他。

卞良哲想明白了，他需要和慕泠槐成婚。然后在天下人都知道她属于他以后，将慕府的血流成河再次上演。

他要快些将他曾经的想法变成现实——慕泠槐在意的人，只能有他一个。

“你说什么？”慕泠槐确定了他在发疯，无奈地做出懵懂的表情配合。

“我们成婚吧。”卞良哲重复说道，一遍又一遍，接连不断。

慕泠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