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唤安欣,一边又是掐安欣的人中,又是翻安欣的眼睛。
看到安欣的瞳孔开始散大的时候,百八十个念头在李响的脑子里同时炸开了:这小子怎么了,出任务之前也没熬大夜呀!出现场的时候受伤了?不对呀,安欣也没下河呀,是他和别的同事去捞的尸体啊!
难道是有什么急病,突然病发了?不会是就为这事跟他置气气得吧?
李响越想越害怕,喊人叫120的时候,发现安欣的眼皮忽然动了动,好像恢复过来意识了。
几秒种后,安欣真的醒了过来。李响瞬间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他抹了把脸上冒出来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捧着安欣的脑袋说:“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怎么了,低血糖了?还是哪儿不舒服?现在能不能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吧!”
然后,李响就看到安欣震惊地看着他。还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两只眼睛就像两颗钉子似的牢牢地定在他的脸上。
那眼神,看得李响寒毛直竖。就好像安欣看到他已经牺牲了却莫名地活过来似的!
“安欣,你这是干什么啊?”
安欣看看周围老市局的环境、陈设,再看看年轻得和记忆里一样的李响,以及年轻的像新出厂似的周围的同事们,刹那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最不可思议的事,也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事。
他曾想过千百次让他重生一次,却不敢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尽管后来他最终取得了对京海市所有黑恶势力的胜利,可他仍无比盼望这样一种可能。他的遗憾太多了,他想要改写的也太多了!
安欣紧紧地握住了李响的手,流着泪,恳请他:“再说我一句吧,响。骂我也行。”
“干嘛啊你!肉麻死了!”李响受不了这种鸡皮疙瘩掉一地的情形了,一个用力推开安欣,自己站了起来。
一边拍身上的灰,一边说:“用不着这样,没事儿就赶紧起来吧。你别总在违规的边缘徘徊我就谢谢你了。”
安欣坐在地上,仰望着李响,却只是笑。
这样会骂他的李响,这样生动的李响,这样受不了他却一直在意他的李响,他已经惦念了多少年了?
多少个辗转反侧的难眠之夜,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悲剧重现。他多希望能改变后面的一切,让所有悲剧都不再发生。
感谢老天,真的给了他这个机会。感谢老天!
我志同道合的“战友”啊,我回来了,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你比我先走一步!
安欣闭上双眼,等待眼泪消解,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响,今年是哪年?”安欣问李响。
“两千年啊。”李响无语地看了一眼安欣,让周围看热闹的同事都赶紧散了。
“到了年三十没有?”安欣问。
“没有,明天小年儿!”李响白了安欣一眼:“别装失忆了,你根本就没磕到脑袋!”
“那就是还没有到高启强被打的日子……”安欣小声嘀咕着。
李响指指后面的审讯室:“人在里面,满脸是血,这还不算被打?安欣,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安欣怔愣了一下,缓缓地将审讯室的门推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