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下手了。
段氏乃江南世家大族,段淮祖上这一支更是世代为官,代代忠烈,现如今段淮父亲手握吴州重兵,段淮又新立战功,取得边境民心,元青弘惧其功高盖主,欲图打压那是早晚的事,元遥没想到会是用这样的手段。
只不过再细想便能清楚,当今朝堂文官当政,能成事的武将本就少之又少,再加上这几年朝□□坏,结党营私之盛,无数重臣遭受迫害,元青弘之所以没对段家直接打压,而是采取迂回的方法,估计是为了日后还能榨其余力,为国征战。
“那他……”
“殿下,皇宫来人了。”
紧跟在元歆月后脚的,就是来传圣旨的太监。
“传圣谕——镇北将军段氏寻川,骁勇善战,平定北漠边患,护边疆数代安宁,逢先帝长女世安公主敦淑表仪、恭顺聪慧,且二人年纪相仿,两小无猜,兹下旨赐婚,命择此月吉日完婚。”
此月完婚,这么着急,元遥面色凝重至极,这样一来,她们的行动恐怕都要有所调整,还有段淮,元歆月说得没错,随便想想便知他不可能愿意与自己成亲,更何况他若还有心悦之人。
元遥心里犹如一团乱麻,接旨的动作亦是僵硬至极,直到一众宫人鱼贯而进,她的眼神才再度清明起来。
“殿下,陛下吩咐,成典前由宫里的人伺候着您,稳妥些。”
稳妥?不过是监视罢了,看起来元青弘他们唯恐五年前的事情重演,怕她不从不愿意,再出什么幺蛾子。
显然,眼前的形势最不可的便是节外生枝,可她与段淮……她需得先跟段淮见上一面,有些事,她要与他商量才行。
谁料此事竟东拦西阻、难如登天,先是宫里来的这些人看她看得紧,说婚前男女双方不得相见,后又得知段淮奉命前往吴州接段氏族人赴京。
二十天转眼即过,眼瞅着婚期已至,元遥只得先在心里做好了盘算。
世安公主府院内停放的百余抬嫁妆箱几近被飘扬的落叶宠幸了遍。
元遥拖了整日,见实在躲不过,才认命地在妆奁前端坐,心不在焉地听着宫里嬷嬷教授洞房花烛如何行周公礼之事。
嬷嬷说得详细,她听得粗糙,倒不是什么别的缘故,而是她觉着,这门学问大抵是用不上的。
思及往事,元遥将目光移至窗外,静望着挂在夜幕的圆月,流云如薄纱笼月,须臾飘走。
银华透过雕窗,描摹着桌上每一样物件,尤其是那纷繁复杂的金缕凤冠,熠熠生辉。
良久,元遥收回视线,轻叹了口气,虽然早有准备,但一想到明日就要面对段淮,且还不知他会是个什么态度,不免有些发愁。
共度良宵就别提了,能否在同一屋檐下和睦相处都是极难说的。
等到外人出去,一直在一旁的鲁嬷嬷忽然红了眼眶,元遥顿时慌乱起来,她极少见到嬷嬷哭,连忙起身要为嬷嬷拭泪。
“老奴无事,只是……只是一想到殿下就要嫁人了,这便按捺不住……”鲁嬷嬷是元遥的乳娘,自她出生起便一直在身边伺候着。
元遥折着帕子,轻声宽慰:“成了亲也是要住在府里,同往常没什么分别的。”
公主出降,二位新人只洞房花烛一夜需得在驸马的府邸度过,其余时候在公主府内居住。
就是不知段淮是否也愿意同她回来住,虽说有礼法约束,但他要是不愿意,她也不会强求。
“嬷嬷,我明早想吃您做的馄饨。”元遥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令鲁嬷嬷止住了眼泪,笑着允诺明日做给她吃。
鲁嬷嬷这一哭,才真正让元遥意识到,她竟真要嫁人了。
于是破天荒的,冷静如她,也因此辗转反侧了半宿。
夜尽得极快,定好的良辰吉日,已迎着晨光如约而至。
因着元遥十六岁时即搬离了皇宫,是以由公主府出嫁。
元青弘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