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稚川上下打量着喻长青,有些不太相信。
当然,我和大头、凌云同样觉得有些意外,既然是老木匠,不说七老八十,怎么着也得四五十岁吧。
“您真是喻长青?”
“是的!”年轻人看着岳稚川道:“你叫岳稚川,是丘山阁岳家的独子。您母亲崔氏,是一名医生,您的父亲则是一个玉器收藏大亨。大约五十多年前,你母亲救治了一个脖子生断头疮的男孩。那时候你其实也就十岁左右,那男孩治病期间,你们还一起玩了三四天。”
“确实有这么回事,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难道……”
年轻人点点头道:“没错,我就是你母亲救下的那个孩子。我还记得,你应该有两个姐姐,是双胞胎,但比你大了很多。”
岳稚川连忙点头道:“那就确认无疑了,因为知道我有姐姐的人很少数。实际上,那两个姐姐并不是我的亲姐姐,我只听我母亲说过,她们的父母很重要,有着特殊身份,不能养她们长大,所以才一直住在我们家。你既然知道这件事,那就说明,你确实和我们家有渊源。”
喻长青一边示意我们喝茶,一边淡淡笑道:“我已经很多年不见外人了,正是因为他们告诉,要见我的人是你,我才答应的。不知道如今令尊令堂可还在?”
“我父母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不过,他们晚年安逸,走的时候也很轻松,同天夜里一起离开的!”岳稚川道:“没想到,你的大名原来叫喻长青。那我们还是童年玩伴呢!”
我实在没忍住,在一旁问道:“喻先生,岳老爷子已经年过花甲之人,就算你们幼时见面,他大你几岁,那您如今越该半百已过……”
“如果我没记错,岳先生今年应该六十有四,而我则五十有八了。”喻长青一边咂摸着茶水,一边感慨道:“真快啊,白驹过隙,转眼数十年了。”
“可您的容貌……”
喻长青淡淡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没什么。就算我长的在年轻,寿数一到,该死也得死,不过是这皮囊光鲜了些。按理说,小哥应该是通透之人,不会有这样的疑惑啊,和我比,你能出现在这里不才是个稀奇之事吗?”
我一惊,他似乎话里有话啊。
“别在意,我随口说的!”喻长青朝我礼貌一笑道:“真的不需要让你们的朋友也进来喝喝茶吗?我还准备了两个小礼物呢!”
他说着,从茶几下边拿出了两个小物件。
一个是精妙的鲁班锁玩具,另一个则是檀木铜面的小镜子。
我震惊道:“你知道他们一个是孩子,一个是姑娘?”
喻长青笑道:“也算是巧了,今天早上开工,第一锛子下去,木花飞落坤位,回旋为水虚天卦。此卦主客宜章,有古人来访,我断定今天是有客人要来。木花六片为自然是六个客人了,五阳一阴,则是五男一女。阳面中,三居正,为人为主,两位偏,一阴一小,非吾族类。另外一片最为复杂,盘旋而落,竟然落在了我的墨斗上。”
我们几个都听傻了,一个木匠,就下了一锛子,竟然就有这么多说道。他不单单知道我们来了六个人,准备了六个茶杯,还知道奴柘和阿芦不是人……
“兄弟,你刚才说,有一片木花落在了墨斗上,最为复杂,这是何意?”岳稚川追问道。
喻长青道:“木直中绳,墨斗堪为匠人手中第一器。我们匠人,就靠着它定规矩,行杀伐。可这片木花,却能落在它上,想来这个人亦正亦邪,非人是人,怕是要有些大本事了。”
说着,他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道:“想找我看东西的,就是这位小哥吧。没见你的时候,我还担心这位不愿守规矩的木花会是怎么样一张凶悍的面孔,原来如此气宇轩昂。我也算是安心了,在你的眼里,没看见多少邪气。哈哈,说句实话,这是世人的幸运。您要真心有奸邪,那未来必是大患。”
听出来了,他其实看出来我亦人亦妖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