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死亡是条列车,最终的目的地就是黄泉站。
当你所在的列车缓缓驶入进去了黄泉路的时候,那边远比您先达到的亲人就会拥簇在站台上,迎接你的到来。
所以,死亡是阳间的终结,也是阴间的再生。
这算不上什么悲剧,有可能还是一场团聚。
我罗天十八岁就死了,没有和哪个姑娘进过洞房,没有媒妁之言的约定,也没有姻血的后人,以后等着我接站的人是没有了。但唯一的好消息是,我能见到我的父亲和母亲了。
当然,前提是,只要他们来接站。
我再也不用为了自己的身世发愁,再也不用被人称作野孩子。
想一想,他们会不会欢迎我呢?
我觉得应该会吧,毕竟,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是少数,况且,我罗天浓眉大眼,心地善良,虽然沉默寡言,可我是个听话的孩子啊。
爸,妈,你们一定要早点出现在站台上,这一世,够苦的了吗,我不想再错过你们。
在无尽的黑暗里,我享受着死亡的世界。
没有绝望,也没有痛苦,甚至带着一丝丝的欣喜和期待。
可是,这条列车好像迟迟也没有出发,甚至连启动的迹象都没有。
然后,在漫长的等待着,我总能听见有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我身旁奔波。
渐渐的,我开始心生倦意。
这就是死亡吗?
怎么和传说中的不一样?难道有关于黄泉站的传说是假的?
那是不是也就是说,我见不到我的父母了,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里,静默地呆一辈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再死一次。
古人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干脆让我再死一次,彻底解脱吧。
时间慢的就像是脑血栓老人的散步,关键老人的前边还有一只瘸腿的乌龟在挡着路,晃晃悠悠,没有尽头。
也不知道在黑暗里呆了多久,忽然我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听觉。尽管,对声音的捕捉,还如同蚊叫蝇鸣一般,可我确确实实听见了。
“妖爷,他们人常说一句话,逝者安息,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虽然跟你的时间不长,可……可我还是挺佩服你的,雷厉风行,恩怨分明,一个人有勇气做自己挺难的。咱们亦师亦友,严厉的时候,我觉得你像个魔头,可温软的时候,我又觉得你是个奶爸,总之,认识您,是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嗯?
我听明白了,这声音虽然尖厉的像个蚊子,可这内容我熟啊,这不是奴柘吗?
我都死透了,怎么还能听见奴柘的声音?
妈的,难道说,我最后的瞬间,妖识也没能干掉李老太,它把奴柘也杀了?
“妖爷,我不能再说了,再说了我就要哭了。你知道的,我刚化人形,不能哭,哭了的话,我就得把自己的元气也淌出来……唉。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但我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每三年,我都会来川西一次,给您烧香圆坟,您走好吧……”
不对啊!
听这小东西的话,它似乎还活着啊。
如果他还活着,我岂不是也活着?
我的天老爷,我罗天的命就这么硬吗?都这样了,还能活着?
既然活着,那就别在这躺着了,赶紧活动活动吧,要不身上都该长苔藓了。
我先是努力睁了睁眼。
可惜,眼皮像是被用线绳缝上了是的,根本睁不开。
那就动一动胳膊大腿。
结果是,我连一根指头,一个指甲盖都动不了。这四肢仿佛已经被做了切割手术,我现在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除了八百个心眼子还能动一动,放个屁都用不上括约肌。
听着奴柘这话茬,显然这是要走了。
这不行啊,我无论如何,也得在他走之前动一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