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允垂眼看着安与时,在心里暗暗描绘着她长长翘翘的睫毛,嘴上道:“整个裴府,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可我阿兄伤心啊。”她陡然抬眼,清丽的眸光与裴允对上,让裴允心里颤了一下。
“阿兄与我一样,都失去了家人,如今时过境迁,我只希望阿兄往后平安顺遂,这些伤痛,埋在心里就好了,也不用特地遗忘。”
说完,她轻轻叹了口气。
失去啊,这可是人生的必修课,谁也逃不掉的。
裴允垂了垂眼,才明显她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沉默良久,裴允才开了口,嗓音发涩:“有你在,我便不是孑然一身了。”
“那是!”安与时用力抓住裴允的手,展颜轻笑:“我是你的妹妹呀!”
裴允顿住,‘妹妹’这两个字,就像是他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对她说出真相?
看她要走,裴允搂着她的臂弯骤然收紧:“若我不是你阿兄,你当如何?”
安与时都已经踏出去了,是被裴允整个拽回来的,瞬时撞了个满怀。
她抬眼看着裴允的眼睛,才发现里面深得可怕,装满了她看不懂的东西。
还有,现在两个人也太近了……
“可你就是我阿兄!”安与时执拗地挣脱开来,眼神倔强,“别说这种如果,你又不是要出征了,还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裴允哑然,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安与时越看他越气,军人最忌讳说这种话了!
不管是不是要出征,都应该平平安安的!
“我先回房了,阿兄还是自便吧。”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负气走人。
身后的裴允摸了摸鼻子,又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上去。
“我就那么一说,你急什么?况且我也不是要说那一层,而是想问你,若我不是你裴家的阿兄,而是旁人,你会如何?”
听到这话,安与时的神色越发古怪。
想了想,她忽然踮起脚尖,用手背去碰裴允的额头,而后满脸狐疑:“也没发烧啊,阿兄你在乱说什么?”
裴允抓住她的手,笑道:“往后别叫阿兄了。”
“那叫什么?裴允?裴将军?”安与时皱了皱眉,把手抽了回来,“太过不敬,也生疏。”
顿了一瞬,她认真地看着裴允,问道:“阿兄是不是嫌我在裴家
住着扰了清净,所以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你我是兄妹,若真有不便之处,我这个当妹妹的自当理解,不会叫阿兄为难的,所以阿兄若有什么,直说就是。”
看她这副似恼似羞的模样,裴允几乎是脱口而出:“我是让你叫我无……”
“将军!女娘!”
束鲁急急冲进来,跑得满身是汗:“宫里探子传来消息,皇上发病了!”
“无忧发病了?”安与时的声音陡然高了好几个度,也顾不上裴允要说些什么,拔腿就要往外冲:“宫里的太医都查了吗?有几个是信得过的?要不还是我进宫诊治吧……”
说了一堆,没听到裴允回话,她只好转身催促:“阿兄,快些呀,人命关天!”
裴允铁青着脸,整个人如同灌了铅,连动都动不得。
她真把司方峋当成了无忧?
而且还那般紧张?
察觉到裴允脸色不对,安与时只当宫里要出大事,急忙跑回来:“阿兄你……”
话还没说完,青竹也匆匆找了过来:“裴将军!原来女娘在这里,太妃派人来了,请女娘速速进宫!”
“走吧!”安与时扯了裴允一下,看他终于动了,再顾不上
旁的,跟着青竹往外走去。
“樊太妃让我进宫,是因为皇帝?”
青竹擦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