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应珍的脸瞬间惨白,她料想过安与时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就是没有想过这一种。
安与时以前一直都是个逆来顺受的蠢货!
尤其是在孟氏全族战死以后,更是变得畏畏缩缩,在安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这样的人,本该搓圆揉扁任人宰割,怎么忽然就变厉害起来了?
安与时低笑出声,又凉凉地加了一句:“姑母,我一个备受血亲欺凌之人,谈什么放过谁?是你们该趁早放过我才对,不冲别的,就是冲在我身为孟氏血脉的份上,也抬抬手吧。”
不就是以退为进?谁不会呢?
“你……你胡说什么?”安应珍肉眼可见地慌了,一时情急爬起身来,冲着她怒吼:“安家何曾欺凌过你?你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难道是想忤逆……”
“姑母!”安与时不耐烦地打断:“昨日我身负重伤回到安家,还没说话,祖母张口就说我僭越,指责我要干涉姑母和周婧芙住在安家之事,可这几年来,我何时见到姑母不是恭恭敬敬?就连周婧芙,我念她是我堂姊,什么好的都分给她,若我当真要置喙,有必要对你们好么?”
“还有我父亲
,堂堂护国大将军,尚未问清实情就要对我用刑,一棍子打下去,我当场昏迷,若不是阿兄及时赶到,我连命都要没了!”
“再有便是安景川和安景州,他们身高八尺,也是长成了的儿郎,却依旧把我扔在半山腰上,难道他们就想不到,把我扔在那里万一遇到危险会有什么下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欺凌?今日姑母过来,极尽委屈哭诉,让整个上京城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若我不分说清楚,我岂不是就真成了大逆不道十恶不赦之辈?”
现在的安与时,声线颤抖,隐隐带着哭腔,才是真真儿的隐忍为难。
云嬷嬷看着安与时,欣慰一笑,见安与时看向自己,立即明白过来,高声道:“安家姑奶奶,忤逆的罪名可太大了,我们女娘背不起,若姑奶奶非要这般责怪女娘,那就只能上京兆府尹开堂查案,分说明白才行了!”
说完,云嬷嬷回头扶住安与时回到府里,又转头道:“我们女娘还要养伤呢,姑奶奶若不去官府,那就回吧!”
话音落下,青竹带着听雪上前,用帕子绞了冰水放在一旁,收起铜盆和椅子,井然有序
地退回府里。
不过眨眼的功夫,裴府门前只剩下杀气森森的红甲卫,再就是还愣在原地的安应珍,和身边几个仍旧跪在地上,不知道该不该起身的丫鬟婆子。
周围满满当当的看客,神色从一开始的鄙夷到震惊,又到怀疑,最终变成现在的嗤笑和看好戏,已经彻底在心里定了案了。
且不说安与时从前的事,但人家确确实实是孟国公府的血脉,这没错呀!
安家当初说的好,信誓旦旦四处宣扬,说什么一定会照顾好安与时这个失了娘亲的姑娘。
结果呢?
就是这般照顾的?
这小女娘,乖巧懂事与否是一回事,但安家如此欺负她,难道就不过分了?
安应珍如同斗败的公鸡,脸色青红交接,尤其是发现那些刺人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更连站都站不稳。
“走!”她把冰帕子恨恨甩在一边,回到马车上,手掌心都差点被扣碎了。
从前,是她小瞧了安与时。
她与周家恶斗多年,到最后也没让自己和周婧芙沾上半点骂名,没想到今儿,居然栽在了安与时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片子身上。
此仇若不报,那她往后还
如何在京城立足!?
与此同时。
安与时看云嬷嬷和青竹都满脸欣慰,自己也勾了勾唇。
“安应珍是安家上一辈的独女,一直被安老夫人娇惯着,性情急切,经不起激,算是好对付的,但那个安老夫人,可不是什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