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手朝我劈脸扔过来一个东西。
喓喓这会儿胳膊上挂了好几个要近前来的人,哪儿有余力应付。我又躲避不及,只心一沉,侧头闭上了眼。
一声干净的脆响,一阵疾风扑过,几缕凉丝丝的东西登时飞溅到了我的额头和脖子里。同时似有一片蔽日遮阴的云架着阵香气独特而爽朗的熏风无声袭来。睁眼一看,面前的乌云正是雎献掩着日光盖过来的影子。他一手挡在我的眼睛前方,握成了拳头的指缝里正有些清亮而粘稠的液体成线地淌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都看见了多少?
喓喓见状撑着几人用力往前一推:“你们别欺人太甚!”
几人又叫唤起来:“我们只是想讨一个公道罢了,别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话音未落,又是几枚鸡蛋被趁势扔过来。雎献只背过了身子抵挡攻势,一面将我拎回到车上。只同喓喓道:“我先带他回去……”“别动手。”我最后只来得及嘱咐这一句。
……头痛。
坐立难安。
闭着眼睛将身子滑下来,伏在车板上。只知道阵阵鸾铃声中,车子颠簸着慢慢远离了纷争,周围又重得清静。不多时到了白鹭飞,便是雎献和人解释的声音:“玉小姐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他回房,你们谁去叫医馆一下晁医士。”而后帘子掀开,溜进来一丝舒爽的凉气。只被人捞起胳膊,身子一轻就梦里梦外地变成了一颗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果子……
降落时,睁眼看看已是自己的卧房。转头只顾着揪住雎献的手:“你走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好。”这话问得糊涂,但雎献应得十分干脆,我也放了心。只侧身朝里,陷入了潮起潮落的混沌之中……
待缓和了精神,又许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朋友们照旧汇聚在白鹭飞,正在园子里围观一只长相滑稽却精神抖擞的鸱鸮。英子手里端着一只粗陶碗,里头是一堆红艳艳的,切成了长条状的生肉。一面用长长的木筷捡了肉条去喂鸟,一面道:“这小东西真是从外头飞来的?它叫什么来着?”“鸱鸮,也叫猫头鹰。——你离它远点,小心扑过来打碗。”苏玧提防地站在一边,一脸苦口婆心地劝说。喓喓则目光呆滞地看着二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转头见我起来了,英子才道:“小玉你快看,你们这儿来了个宝贝,一只会飞的猫!有意思吧!”
我在嘴边竖起了一根食指示意噤声。喓喓才道:“别大呼小叫的,这些动物不喜欢这样。”我走过去,轻声道:“是有意思。——你们看看它的眉毛,像不像裴先生的?”一说到这里,我自己都忍不住发笑,朋友们也都笑了。苏玧又道:“听说这鸱鸮是不祥之物,就由它这么待在这儿没关系吗?”
我:“没事,它只要不伤人,不捉这池子里的鱼吃,祥与不祥的就只是空谈。”
苏玧点点头。那鸱鸮却似乎能听懂我们交谈一般,歪着脖子朝我瞪着一双一潭死水的眼睛,掸了掸眉毛,而后耸耸翅膀,尖利地怪叫了一声就飞过屋顶不见了。我对聂英子道:“这鸱鸮肯让你亲近,看来是喜欢你。我两次见了它它都直接飞走了。”
一行聚了头,通了前后因果,才听喓喓说起他是如何打发了那群不识相的人。原来一看他动了气,发了威,几人生了怯意自己便退散了。这时雎献已经不见人影。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就听聂英子兴高采烈地,说经过自己这多日来的劝说,对方刚才终于答应了上山。
“上山做什么?”
“和我们一起上学啊!他说他小时候没好好念过书,所以很羡慕我们能安安心心地上学堂,也很好奇彼泽书院是什么样子。我就说了书院里其实也有只念一两个月书,短期上学的弟子。”
苏玧撇撇嘴:“搞不懂,念书有什么好玩的?怎么会有人主动想念书啊!而且这雎公子,应该都一把年纪了吧!”
聂英子捶了他一下:“胡说,人家只是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