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某不是江南人士，策某也不姓策，只是很喜欢这个字，便拿来用作代号。”行进速度不快，许是马背上的少年动若脱兔，也掀起了小风，衣摆随风摇晃。

颜玖玖轻咳了一声，面不改色，“原是如此，策公子见谅，我只是好奇心盛。”

“糖葫芦，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马车后面传来女童的叫卖声。

颜玖玖掀起了另一侧的车帷，向后看去。

有个老翁佝偻着身子背着数十根糖葫芦，身侧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童紧紧跟着，小脸脏兮兮的，裤子上缝了大补丁。

女童看到了宋驰，眼前一亮，小短腿飞快跑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买根糖葫芦吧，不然我就不让你走。”

她瞪大澄澈的眼睛，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仿佛她这点小身板真能拦住人强买强卖。

“丫丫回来！”身后的老翁步履蹒跚，只能一边追一边喊。

宋驰停下来，挑了挑眉，“街上这么多人，你怎么只拦住我？”

女童天真又倔强，颇为认真道：“因为你肯定会买。”

“因为有个青色衣服的姐姐说你一定会买。”

“青色衣服的姐姐？”宋驰冷笑，又下马俯身对女童道，“那她猜的很对，多少钱一根？”

“三文钱。”

老翁终于赶到，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小孩子不懂事，我们这就走。”

宋驰制止：“无碍。”说完直接拿了一根糖葫芦，准备付钱。

女童却变本加厉：“你能买两根吗？”

宋驰也不恼，又拿了一根，并往女童手里塞了一锭银子，“这些我都买了，这两根归我，剩下的你们帮我处理。”

“公子，这个我们不能要。”老翁从女童手里夺过那锭银子，颤巍巍递上去。

“那就送到红杏楼吧。”言罢，策马离去，车夫跟了过去。

*

宋驰口中的凝水阁，在芙蓉街的中心，有三层之高，在一众只有一层的店铺中鹤立鸡群。

占据柴桑城最繁华的地带，却不做任何生意，只用来居住。

一楼用来招待客人，二楼留给侍从及门客，三楼只有宋驰一人。

一楼某个房间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在为颜玖玖行针，老者的手上满是褶皱，施针快稳准。

“姑娘何时伤到的？”老者问道。

“半月前。”

“姑娘这伤本无大碍，原本早该好了的，可惜医治不及时不彻底，从而耽搁到如今，接下来你再来找我施三天针，就可痊愈。”

宋驰一直待在门外，听到这话，打趣道：“刘大夫，人家都腿脚不便了，怎么还让人家来呢，接下来的三天还是辛苦你往荣府去吧。”

刘大夫起身，“是，公子。”

刘大夫离开后，宋驰推门而入，采桑张开双臂把颜玖玖护在身后。

宋驰一脸受伤的表情，“我可是好心帮忙的，又不会吃了你家小姐。”

“采桑。”颜玖玖把采桑拉开，对上宋驰的视线，“策公子认得我？”

“在下幼时前去盛京探亲，曾与颜小姐有一面之缘，颜大人于在下有救命之恩。”

“抱歉策公子，大抵时间久远，我记不太清了。”幼时，一面，好在不熟。

“今日谢过策公子，外公还在等我，就先行告辞了，诊费明日一并付给刘大夫。”

宋驰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沉默半晌，最后只留给了她四个字：“小心红蓼。”

*

荣鲲派来的马车一直停在凝水阁门前，颜玖玖事先与车夫说好：“师傅，麻烦先掉头去趟昌和当铺，稍后再回荣府。”

“好嘞，表小姐坐好。”车夫爽快答应。

采桑有些兴奋：“小姐是不是要去给李掌柜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