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看他可怜留着他,早就被陈管事赶出去了。”
说着瞪了车窗外的四喜一眼,“好端端地惊什么马,夫人差点被你摇得摔下去了!”
四喜回头,耷拉着眉眼无辜道“夫人可莫要怪我,您看看外面。”说着将车窗上的帘帐掀起来。
徐素将头伸出去,只见城门之下,成群的衣衫褴褛之人正聚在墙下,将城门围得水泄不通。满耳怨声载道,这些人有老有少,个个衣衫破败,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赤着脚,还有的一脸愁容的妇女拖着一对儿女,正被站在高处看守城门的士兵大声驱赶。
“这些是什么人,可是些灾民?。”徐素皱眉。
“回夫人,边城这些年屡有敌军来犯,兵丁却总是不够。”四喜恭谨答道。“圣上便下旨每家每户都要出男丁,长此以往,各家中耕田作活的壮丁不够,便剩下些老弱妇孺吃不上饭。”
“真是可怜,那这些人怎么作活?”茗佩摇头叹道。
“正是因为活不下去,便想着要出城讨生活。可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若是放了这些老弱病残出城,岂不是成了敌军的活靶子?”四喜无奈道。
徐素静静端详着这群人,似乎在思索什么。只一恍,便又敛了神色,平静对着四喜道,
“继续走,去城东郊第二号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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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田氏当铺。
茗佩扶着徐素下了马车,命四喜套了马在铺子外候着,二人径直走进铺子内。
“田先生。”徐素轻唤。
漆红的当柜前坐着一老翁,听见有声音唤自己,面带疑色抬起头,“姑娘您是,,,?”
“在下徐素。”
眼前的女子一身玉白的衣裳,发髻上一支极素雅的朱钗,面容清丽,眉目间依稀有故人的神韵,正平和看着他答道。
“你是,,,素素?江南徐郎君的女儿?”老翁不敢置信,扶着拐杖上前几步,好似下一秒,眼底浑浊的泪便要涌出来。
“田伯,我是素素,是我。”徐素搀住老翁,扶着他在屋子里的八仙桌旁坐下。
田伯的儿子田光是徐家的车夫,徐父早年在在江南行商途中,救下还不起债正被债主追赶的田伯父子,田光便一直为徐家赶车。再后来,田光被官府征兵抓了壮丁,田伯心忧之余,便拿着徐父给得银子和盘缠重新回到边城老家安置。
“你父亲有恩于我,这些年经常写信给我,拆我去将军府看看你,我才知,你竟远嫁到了这里。可老朽无用,每每到了那府邸门前,便又叫人赶出来,三年了,都未曾见你一眼。”田伯说着,便泪如雨下。
“是素素不好,叫田伯担心了。”徐素垂下眉眼颔首。
“这些年,你父亲托我给你在这城中置办了许多田产。”田伯忽然想起些什么,颤巍巍起身到旁边的当柜最深处,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匣。
又将钥匙交给徐素。“便都在这里了,老朽放得很好,一直等着你来。”
“田伯放心,以后我会亲自写信给父亲。”徐素说着将钥匙插入锁孔,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是成沓的交子和多处田产、地契。
徐素一页页翻阅着,足足几十处产业,足够她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可上一世的徐素最后竟落得一个那样破败的下场,真是讽刺至极。
“什么人!”
一直在门外的四喜忽然低吼一声,几个健步追到了当铺外的小路,可路周围早就没了影儿。
“这偏远城郊,哪里会有人呢,许是田里的野猫罢。”茗佩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低声嘟囔道。
这旁的徐素却一直盯着没言语,尔后低下头沉吟一晌,忽又像是刻意提高了声线,抬起脸对着田伯道“田产贵重,这些便先放在这里托您帮我保管。日后我有用时,自会找您来取,您费心了。”
说着在田伯手上紧紧一握,田伯也像是会意一般,缓缓合上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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