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献道,“我方才大概想了一个法子,所以我只说大的方案,具体的数目还需贾君费心查点。”
贾充点点头。
夏侯献继续说道:“我意,不用常规的运粮方式,而是选择用尽关中之马,来运送这些胡人的干粮。”
肉干相对轻便,并不是说真的重量就比粟米要轻,而是同等重量的肉干要比粟米提供的热量要多得多。
考虑到这一点,夏侯献又简单思索一阵后说道:“我军战马应当还有两千余匹,加上缴获回来的胡马,我军当有五千匹以上。”
“每匹马负重两个干粮袋应当可行,如此一来,我五千骑日行百里,七日左右便可抵达天水。”
“诸位意下如何?”
几人都暗自思索了一阵,觉得可以一试,虽然这肉干吃起来太费牙,中原士卒大多吃不惯,但总比饿死强啊。
当然了,最终还得看贾充盘点后的结果如何了。
好在贾充在这方面办事麻利,当天下午就给出了答复。
说是粗略估计,这些收缴的肉干按照夏侯献所规划的那样分配的话,可供应陇右三万人一月的的供应。
虽然还达不到司马懿要求的五万大军全军的供应,但好歹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再不济,这些运输的马匹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是可以杀来分食。
就在这时,夏侯楙忽然开口说道:“吾儿啊,我们都要去陇右吗?”
“阿父想去吗?”夏侯献问。
夏侯楙直接不说话了。
夏侯献笑着看向他,“阿父,虽然大将军有令,但哪有让关中都督亲自押粮的道理呢?"
"儿此次只带士载一人前去。有叔父在此陪阿父坐镇长安,阿父不必多虑。”
“甚好。”夏侯楙松了一口气。
“将军,那我呢?”文钦问道。
“你就给我待在长安养伤,哪也不许去。”随即他对贾充吩咐道,“长安诸事就有劳贾君了,还望贾君好生辅佐都督。”
“属下遵命。”
理顺了这一切,他很快把任务都吩咐了下去。
此次他不用民夫,全部由士兵来运,麾下的将率包括他本人也不例外,全都担当运输大任。
如此一来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不仅能提供一定的补给,还能为陇右大军多提供几千军力,一举两得。
一切安排妥当,夏侯献正欲回自己军帐收拾东西。
刚一出门,贾充却叫住了他。
“贾君还有什么事吗?”
贾充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将军,属下有一事,在心中不吐不快。”
“说吧。”
“将军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筹办粮草呢?”
“将军难道看不出大将军的心思?这分明是有意为难于我们啊。”
“所以呢?”夏侯献反问。
“所以,将军何不对大将军的军令置之不理,坐视他战败。我关中刚刚经历大战,本就存粮不多。日后庙堂就算怪罪下来,我军顶多是督粮不利,乃是情有可原。”
“而大将军就不同了。”贾充狡猾一笑,“身为一军主帅,畏蜀如虎,白白贻误军机。”
“我等只需等他战败,这一正一反,岂不让将军能够更进一步?”
“说得好。”夏侯献轻轻的应了一句。
贾充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夏侯献却无比严肃地看向了他。
他从未跟贾充提及过自己暗中跟司马家较劲的想法,至少目前在明面上大家还是表面和睦的大魏良臣。
但贾充如此聪慧,怎能看不出其中端倪呢?
自打夏侯楙领关中都督一职以来,这就是一场明显的,宗室与世家的博弈。
两人相视沉默了片刻,夏侯献终于开口:“贾君的好意,我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