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的踩过地上的鲜血，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顾明曦目光追随护士长的步子，直到对方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不紧不慢的洗起手。

地上没有脚印，这又是一个佐证，但仅凭这还不够。

桌下，顾明曦抬起脚，毫不犹豫地踢向史运柱的后脑勺。

“咕噜”，血红的头颅滚过瓷砖，最后经过吴护士的脚尖，停在墙边的书架下。

“护士长，怎么办？2号床患者已无生命体征，”吴护士举起手，斜斜的指向墙边，六神无主地说道，“史运柱这才被送进来多久？他刚才不是已经好很多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我这就去打电话给患者家属，要他们过来签字手术。”

被唤作小张的护士明显看起来要熟练很多，至少对医院里死人这件事表现得稀疏平常。张护士摇头制止：“不用了，医生已经宣布他脑死亡了。而且他的直系亲属有签字，说是没钱了所以不治了。”

“问题是他不是……”吴护士沉默了一会，“工资应当不少吧？再加上医保怎么说也够了吧？”

张护士耸耸肩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舍不得钱的父母也不少。你刚才不在所以不知道，他父母在听到费用后就想放弃治疗了。”

护士长向张护士递了个眼色，打断她的吐槽。她安抚起这位心软的实习护士道，“小吴，我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轮转到我们这，所以不太习惯。但你始终要记住一点，死几个人在我们这真的太正常了。相反，能活着出去才是罕见的幸运。所以不要想那么多，做好我们本职工作就行。”

死亡率很高这件事和任务介绍的高风险再次对上，像是又一次的警告和暗示。

护士长洗完手后，打开柜子下的抽屉，取出外卖袋子道，“我给你们定了外卖。接班前，你们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和她想的一样，护士们看不见屋内的其任务者们。又或者说，在她们眼里，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被合理化。

顾明曦收回脚，端坐在椅子上。她扯过篮子，不假思索地按上记录本的封页。触及到冰冷的封皮后，一股寒气顺着指尖向上窜，冰得她脑子短暂的晕眩了一瞬。

顾明曦一手抓紧记录本，一手搭上额头。她用大拇指轻轻搓揉太阳穴，以缓解大脑的眩晕感。

比起最初的形象，护士们现在更像是刚参与完杀完人分尸的凶手，满嘴满脸都是血。

她们脸上原本带着口罩，现在却变成了四方形的缝合线。她们就像是可以随意拼切的布玩具，将深浅不一的人皮用粗劣的针脚缝在脸上。红褐色的肉块盘踞在她们头顶，包裹住了她们整个脑袋。

暗红色侵染整个房间，原本亮堂的白炽灯在闪了两下后，瞬间暗下一大半。

缺了几块边角的洗手台上，生锈的水龙头还在滴着血。湿漉漉的池面上，几滴血珠沿着洗手台的外壁向下滚落。

半开的柜子里，是一袋装得满满当当的红布袋。鲜血由内而外的浸湿了袋子，在柜子的台子周围留下了一大圈血痕。

顾明曦对这一怪异的场景早有准备。她耸了耸鼻子，用力吸了几大口气。没有血腥味，她的视觉和嗅觉暂时还没有同步。

护士长拿起袋子，将它放在桌上。她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指，低头翻找起工具。没有扎紧的口袋斜斜的倒在桌上，里面的钢针、叉子和铁钳倒了一桌面的。她刚翻出一把满是铁锈的锯子，还没来得及递过去，就被吴护士摆手拒绝。

昏暗的角落里，吴护士弯下腰，从地上抱起血淋淋的脑袋。她的嘴角一路开裂到眼睛处，露出两排如鲨鱼般尖锐的牙齿。她张大嘴，冲着史运柱的头一口咬了下去。

倒三角形的牙齿刺破黑色的眼珠，白的粘液和红的血浆混在一起，从史运柱的眼眶中迸发而出。

吴护士一口啃上头颅的上颌骨，咔擦几下就咬掉了这块坚硬的头骨。她大口大口咀嚼着骨头上的软肉，将这团肉骨混合物一骨碌的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