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场疯魔般的葬送,或许不过是皇城中的沧海一粟,却是他们生命中最壮阔的一回抗争。
这就像一场惊心动魄的梦,久久不能释怀。对萧青,对苍婧都是。
床榻上的人难入眠,床前的人托着下巴紧紧看着他。两相望,竟也能看个很久很久。
直到她看得眼睛酸了,便问,“你怎么不睡。”
他了无睡意,“那你为什么不去睡。”
“你受伤了,我看着你睡。”
萧青坐了起来,“你都看了我一整天了,我也躺了一天,睡不着了,” 睡不着,他便以这个理由又任性了一回,“我们去看星星,等日出吧。”
“可你受伤了。”苍婧很是在意他的伤。
萧青轻松一笑,“他们下手刀刀在皮不在肉,故意给我留的力气。”
他有力气说笑,也惹了她一份笑,“有力气你才能追着此事不放。”
“那不如他们愿,我只想陪你。”他道。
“那你等我一会儿。”
苍婧回屋披了件披衣。屋里都是她的衣服,她给萧青寻不到什么,便拿了件冬日的大斗篷。
明日的日出还有很久,可是人世中唯一可以期盼的光亮了。
无论是身处高墙,还是凡世,无论是何样的人,都会翘首以待明日,再黑暗的夜都会过去,仅此以盼。
看着亭间含笑花随风飘荡。萤火轻舞之间,时光的流淌也不再重要。他们之间已经无需再多的解释与说辞,静静地相依相偎。
苍婧从来不知,听一个人的心跳声竟可以让她觉得安心。心安了,才知道累了。
“睡吧。太阳出来了,我就叫你。”萧青道。
苍婧微闭着眼,又想睁开,“已经过了一整天,我却总觉像一场梦,我怕梦醒。”
“不是梦,我就在你身边。”
苍婧抬头看着他,她还没有这么近看过他,如此真切,不用怀疑。
对,他就在她身边,这一回,他一定不会离开了。
那方影紧紧依着,过了许久她一梦睡去。
萧青望着亭间万物,再不用道眷恋,眷恋之人就在身边。
在满天星辰下,一身白衣时而醒目。
那修了道性的侍医青丝垂落,宛若天神,总是对世间一切都不为所动,竟也在今日前来一望,轻嘲俗尘, “此夜太短,今世太长,一个主,一个奴,竟还当真相依相偎。”
“从我离开府邸的那一天起,我就不再是奴。”萧青轻抚她脸颊的发,这一回也不用掩盖他的情了。
百里扶央更是斥笑,萧青便是这样无惧天地,无惧世人了吗?
“我只是来提醒你,你与我是一样的。在这皇族的棋下,命不由己,又如何能由心。”
“命我从不认。”萧青将她紧紧搂着,此刻的他无比珍念。从此,再不用隐藏什么,他的爱只对她。
百里扶央却在恨,恨她步入情爱的泥潭,恨她为了一个男奴放弃大好的权势。
百里扶央对他们的相依尤为冷淡,“我医她,医不了她的心,我渡她,渡不了她的权。七情六欲,果真是孽。”
听此凉言,萧青侧目望去,“知其为孽,便是也有吧。”
百里扶央瞠目结舌,道不了一个否字。
“有一点你说的不错,你与我是一样的,所以那日我踢开了医馆的门。”萧青的目光落在百里扶央手中的披衣,衣上绣着芍花金纹,自是苍婧所着,又恰是夜深露重了。
但苍婧身上已经有一件披衣了,萧青身上亦有苍婧给他的披衣。
“不过是回来看看,所谓情深是如何悲哀。”百里扶央将披衣扔向萧青,散落的衣衫绚烂如蝶,萧青拿过给苍婧盖了盖膝。
百里扶央避身而过,自有些许局促,亦不免冷眼,“适为长公主,权比诸侯王,凤榻为首奴,位极天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