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朕只是心烦。那日孙氏道一切为皇姐指使,皇姐可想过有何深意。”
苍婧一时恍惚,又自嘲一笑,仍不能忘记,他是国主。她与他之间虽是联手,但与帝王一同奕棋,在帝王眼下拨弄谋算,她亦成为帝王提防之人。
苍婧缓了步伐,片片柳絮落在眉间,迷了视线,“长益侯是长公主之夫,他的内卫盯着公主府已经多日。何况孙伟之子孙傲早早面圣,上告其母与皇后勾结暗杀其父,孙氏之言不过是诬告。”
“既然是诬告,皇姐何必如此紧张。”苍祝转过身,脑中想到的是儿时。
在手足至亲中,苍婧是唯一一个与他关系最亲的,没有玩伴的苍祝只有和皇姐玩闹。但苍祝知道,那是苍婧的刻意接近,苍婧学他所学,想成为与他一样的人,甚至超过他。
她接近他,学着他,又想赢过他。她从小就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之人,更是个心机深重之人。
苍祝不信她,但世上能与他同思同乐,能知道他想什么的,只有她这个皇姐。她是一枚棋子,是一个亲人,还是一个对手。
龙纹腾在深红的裾上,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皇姐可还记得孙府的惨状?”
苍婧略怔,眉心微动,“全府上下皆生毒疮,尸首腐烂而伴恶臭。侍医都说是恶疾,可不过死了一夜,这恶疾能有这般厉害?”
“明明是毒,不敢说罢了,”苍祝阴沉一笑,“今日严秉之来报,孙冉的身上也有毒疮,整个手背都溃烂了。她随同嫂侄回亲,不曾在孙府,竟也染上此病,而孙敖却无事。”
“如此说来,有人给孙冉下了毒。”苍婧惊道。
“是啊,这个毒从何而来,竟让所有侍医都诊不出来。”苍祝深谙一笑,除了有恃无恐的人,也没有其他了吧。
“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已让府内侍医好生诊此毒,奈何这毒罕见,又未能亲眼可见,他一时没有头绪。”
“罢了,不谈这些了,徒增烦扰。”苍祝道。
暖风煦冽在耳畔,良久苍婧扬出一笑,“陛下说的也是,时机还需等待。今日不如叫上讴者,助助兴如何?”明艳的眸子极是灵动,却有暗沉蓄在其中,“不过,就怕皇后不高兴。”
“皇姐也清楚,皇后怎样都不会高兴的,朕全当给皇祖母请安了。”苍祝快步而走,不入红尘一般。他是个自小被教诲成冷血寡情的人,自该对任何人都该是如此。
宫墙是这般高,压的人弯腰走着,苍婧随他其后,尚觉压抑。
歌舞起得寥寥,他一觞觞酒下肚,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他是当今的国主,却是没有半点愉悦。请安,是以高歌相请。这是他第一次这般肆无忌惮,荒唐至极,这些歌一路能传到长寿宫,他好像故意要那个人听见似的。
他独自酗酒至了微醉,这有失体面,苍婧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酒,“何必要做给她看,惹她生怒。”
“呈扬候的事皇祖母吵翻了天。她只要牢牢握住这一把龙头杖,朕就永远在她之下。”
这便是作为当朝国主的悲哀。苍婧或有感同身受的怜悯,更多的也是无所适从,她不知该作为他的姐姐,还是他的臣民去安慰。
在此以前,苍婧只是怨,怨她的母后为了富贵荣华,为了弟弟的江山,把她们三姐妹都推了出去。苍婧不甘像两个妹妹一样顺从,便广揽歌姬献上。她活成了像她们那样的人,唯有权位才能给她安妥。
然而深陷其中,苍婧与苍祝却都说,只剩彼此是至亲的血脉。因为再也没有谁能和他们同道了。有时也分不清,什么是利用,什么是真心了。
“他杀的是孙伟的妹妹,孙伟此前被举受贿,尚未问审全府暴毙,两案连成一案彻查,此事殃及皇后,皇祖母看似在保呈扬侯,其实是在保皇后。
虽然孙府死不足惜,但章氏诸侯手中那么多条人命,怎么也得削了他们的肉,否则你我将永远被他们踩在脚下。
我们动不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