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显然姨妈是装着心事的,她开口总有些犹豫,我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姨妈看出了我的意图,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她说:
“十七来帮姨妈看看,这个做宴席上的寿字可好?”
她从衣袖里拿出事先备好的帖子,那两名侍从立即上来检验,见满篇是寿字便退了下去不再言语。受人监视的滋味备受煎熬,我不禁厌烦这样的日子,可姨妈却仍笑吟吟的示意我看帖子,我只能凑上去打算斟酌选择一番。
帖子是红色描金的花样,各个寿字尽有千秋,可姨妈的指尖却停在了帖子下摆那干枯的玉兰花上。错愕和惊喜交杂着,我抬头看她,姨妈却依旧在笑,她指着玉兰花问:“那便定这个如何?”
“极好。”
可祸福总是相依的,姨妈告诉我师父还活着,已然有了他的消息,我尚来不及开心,却又听姨妈道:
“这个月可算是双喜临门了,妹妹知道了应当高兴坏了。”
我问:“双喜临门?何意?”
姨妈的手突然在桌下拉紧我,面上却仍如沐春风,道:“昨个北安王请奏,要同你月末完婚。凤帝允诺了。”
“什么?”
如若不是姨妈在桌下稳稳摁住我,我早就将伤怀裸露于言表,我强压着情绪,问道:“可阴阳司明明算过,这个月都是血月之夜,主大凶何宜婚嫁呢?”
姨妈眼眶红了,她别过头去,说:“许是王爷心悦你久矣,才会如此吧。”
心悦我久矣?
我同他最不过算仇敌,何来心悦一说。大家既是牺牲品何苦如此相逼?着急娶亲,不过是要先有正室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收房罢了。
我问询的很小心,道:“流水无情至此,那落花可知此意?”
“傻丫头,”姨妈伸手拂过我的发丝,道:“落花怎会不知流水之情?”
悲痛和伤怀被这句话冲散,既然如姨妈所说,师父是知道此事的,那么他定然会来救我,必不会看我冠其他人姓氏而不闻不问。他说过,如若我不想嫁便可以安心不嫁,师父的承诺没有一次会食言。
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