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慌的拆开书信,越读越开心。一旁的胡啸开口说道:“估摸着裴将军也快到北边儿了,殿下能睡个好觉了。”
李严慎点点头,回答道:“信上说,已经到徐州了,现下估计该到燕成山了,子甫啊子甫,你可千万要平安把北边平了,别出什么事才好。”李严慎撑着下巴,看着眼前新剪烛的油灯,心底不停地盘算着裴君走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世人都说能平定乱世的就一定能搅动盛世,但他放心用裴君的原因很简单,他抓得住裴君的软肋。人只要有了软肋,就有了顾虑,就不会是战无不胜的人,而且眼下唯一可信且可操控的也就只有裴君,他信他。
李严慎又想,既然人都有软肋,那自己的软肋会是谁呢?脑海里过了过襁褓里啼哭的冀儿,最终却停留在那年马球会,英姿飒爽笑容灿烂的魏蓁宜身上。或许从那个时候,自己就喜欢上她了。或许...是更早以前,早到自己还是孩提时,随正值壮年的父皇秋猎时,魏蓁宜射鹿的那一箭。
他知道时局动荡,自己没有能力护好她,就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道冒险,更不能让那些暗处的人知道自己的软肋为何...就是不知,等天下平定时,蓁二姑娘可还愿意站在自己身边的。
思绪回转时,李严慎转身告诉胡啸:“跟你弟弟说,保护好他,我要他活着回来见我。”
* * *
辰圣殿
黄翔平端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唤:“圣上,该进圣水了。”坐上之人,单手撑着头闭眼假寐,呼吸有些沉重。黄翔平见他没有反应,就轻手轻脚的把碗搁到桌案上。
李崇岐听见响动缓缓睁眼,声音低哑有些无力,说:“黄总管是几岁跟着朕的?”
黄翔平被这措不及防的提问愣住,没过脑袋的开口:“回圣上的话,奴才四岁进宫,六岁就跟着圣上了。”
李崇岐费力的呼出一口气,说:“这么久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朕最讨厌什么?”
黄翔平直觉背后冒冷汗,小声回答道:“圣上...圣上最忌讳旁人有二心...有不臣之心。”
‘当啷’一声,端上来的圣水被李崇岐掀翻在地,他怒吼:“你还知道!这些年,你伙同苏瑶清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朕是不知道吗?”他久病,这句话费了他大半力气,李崇岐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来指着黄翔平:“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来人呐!”
“圣上是什么原因动这么大的怒?黄公公你伺候不周还不快滚出去领罚!”黄翔平连连磕头,爬了出去。苏瑶清卸了钗环粉黛,满脸轻蔑的看着座上强撑着的李崇岐,说:“来人呐,圣上的圣水洒了,还不赶紧再请一碗去。”
李崇岐见她,浑身开始颤抖,指着她怒不可遏:“妖妇!我李家江山你也敢...”
苏瑶清并不想听他废话,出声打断了他若游丝般的声音:“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妾不敢的?圣上那般不仁不义,狡兔死走狗烹!我苏家世世代代为天.朝效力,换来的却是...却是我父亲殿前自刎的下场!圣上倒是英明,拿我的孩子去做赌注,去做诱饵!换你的破江山!我的六皇子,我的第一个孩子,他都没足月就断了气,圣上这般心肠的人,怎么有脸面修道问佛的呢?”
李崇岐被气的发狠,眼前恍惚不清:“你!”他站起身,却直直倒了下去。苏瑶清眼睛都没扫他一眼,转身出了大殿。黄翔平见她来连忙凑上去:“娘娘,圣上一定知道了圣水的事了!圣上知道了,这可怎么办是好!求娘娘疼我。”
苏瑶清扫了他一眼,突然发笑,眼里狠戾不散:“怎么办?谋已泄,事已露,若不杀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