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这样一路狂奔,终于赶到了宗泽和张所的大营。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息调养,宗泽恢复了些精神,仰面躺在榻上,口中呢喃道:“过河,过河!”
张所在一旁陪着宗泽,看老友如此,一时间感同身受,也不禁落下眼泪。这时门外有军校来报:“启禀张帅,营外来了四人一马,言说是岳飞和赵斌,奉令前来。”
张所闻言,急忙道:“还拦什么,快让他进来!”小校急忙出门,迎了二人进来,张保和王横则留在帐外。
宗泽一听自己两位师侄到了,也睁开双眼,在榻上坐起身形,岳飞进帐,一见自己师叔此时面色淡金,明显精神不佳,胸前衣服上还有点点血迹,急忙扑倒在宗泽榻前:“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宗泽摆摆手道:“你仅凭八百人,就立下此奇功,可见当日在南京选兵时,你所言非虚啊。这八百人用好了,真的能当八千、八万来用。可惜啊,你抓住的大太子粘罕,竟然被,被,被刘豫那厮...”话没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岳飞急忙起身,扶稳宗泽摇晃的身体,目光看向副帅张所。
张所长叹一口气道:“刘豫这贼子,因为惧怕我和宗帅问他冒领军功之罪,竟然私放了粘罕,领着自己的亲兵营,保着粘罕和铜先文郎北上了。宗帅听闻此言,一时气血攻心,这才病倒。”
岳飞闻言气道:“刘豫这厮,冒领军功,我本无心和他计较!不想他竟然敢作出此卖国之举,真真是罪不容诛!”
宗泽拍拍岳飞扶住自己的手:“贤侄莫要生气,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当!”说着伸手招呼张所说道:“张帅,如今我这副残躯,恐怕也无力治军了,而这十万大军,我实在不放心交给别人,就全托付于你吧。至于这副帅一职,鹏举的能力你也见到了,不如就命他为副帅吧。”
两人闻言一惊,宗泽这字字句句全是托孤之意啊!两人一时间神色大惊,看着宗泽刚要说什么。
谁知宗泽抢先摆了摆手道:“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刘豫一事,对我打击太大,就算调理过来,也无力领兵了。你二人别围着我了,让赵斌过来,我有话对他说,张所你带鹏举先去熟悉一下军务吧。”宗泽说着,伸手向岳飞借了一把力,坐稳了身形。张所和岳飞见宗泽如此,知道他心意已决,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起身出了大帐。
赵斌进帐后也是双目含泪,只是因为宗泽榻前围着热闹,而自己在这大帐之中又只是白身,因此也就没挤过去。此时见宗泽唤自己,赵斌也不迟疑,急忙紧走两步,来到榻边,接替岳飞扶住宗泽的身体。
看着此时病榻上的宗泽,赵斌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十八岁那年,精神矍铄,威风凛凛的宗留守;想起黄河岸,借枪给自己,指点自己兵法武艺的宗大人;这些如今都化为泡影,只剩下眼前床榻上垂垂老矣的一位老者。
宗泽拍拍赵斌的手,示意他坐在榻上,眼看张所和岳飞出了帅帐,宗泽才低声说道:“师侄你为何会在岳飞营中?你父亲赵安他如今人在哪里?还有最重要的,刘豫一事,他知不知道?”
赵斌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宗泽竟然会问出这几个问题,而且还喊出赵安的名姓,略一迟疑后说道:“家父如今还在大名府。”
宗泽闻言笑道:“好啊,好啊,这才是太祖子孙,大宋风骨啊。这磁州、相州和大名府的义军,是赵安的手笔吧,我就说大名府这支军队来的奇怪,既不进攻,也不后撤支援,就守着三地不动。”
赵斌却是一愣:“师叔,你怎么会知道?”话刚出口,就想起赵安对自己说的,自家在朝中的势力,不由得一愣:“师叔,你是?”
宗泽点点头:“不错,和你想的一样。”
说话间宗泽身形越来越稳,已经不用靠在榻上:“我刚听刘豫叛国的消息,确实气的不轻,胸中气血翻涌。这口鲜血我本想强行忍下,但又想起你在前军,而且粘罕还是你亲手抓住。那这刘豫叛国的事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我索性就把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