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我身前深浅交错的疤痕,一颗怜悯的心揪得越来越紧,哼出的话带着痛恨:“下手这么重,真不知道当初心里会这么在意他。”语罢,她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她对润玉的想法都避而不谈,直至今日,她将所有的事情联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可笑,润玉一向对自己抱以冷淡,那会却忽然变了态度,想来那次赶她下凡,定是故意为之,虽然数日已经过去,可心里的创伤并未真正平息。
我只觉得嘲讽,润玉这个伪君子,在外人眼里永远是温文尔雅翩翩公子,谁会想到人前面冠如玉的他人后又是另一个面孔,他手里沾过的血,只怕,比邝露身上流淌的血要多。
“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邝露一直默默对润玉付出所有,我是知道的。
当我问到这句话时,邝露的脸颊亦不自觉红了起来,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不自觉染上一丝红晕,只见她微微抬眼,又赶紧垂眸下去否认。但那个方向,是十里桃林白真与折颜时常下棋,饮酒,谈笑,是一处前无外人干扰,后无世间恩怨的好地方。
也不知那人是谁了,我慵懒的笑笑。
既然能遇到喜欢的人甚是好事,毕竟也陪伴了润玉多年始终无果,这也是我羡慕邝露的一点,她应该庆幸润玉没有盯上她,至少,她还能拥有尝试世间纯粹真挚情爱的权利,而我,早已无福消受。
也不知浸了多久,我愈发疲倦,什么时候靠在邝露的手上睡去也不自知,当邝露微微抬手时,我整个人都没入了水底。迷糊中,感觉到有人轻轻地将衣物套在我的身上,又有人轻轻揽过我的腰身将我抱起,接下来,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醒来时,方得知白真将我安置在一处狐狸洞,自己不知何时被换了身干净的柠檬黄纱裙,外头,他和折颜二人依旧端正地坐在外不远处一棵桃花树下下棋,不用的是,这次多了一位蓝衣水袖的姑娘,站在一旁观望棋盘如战场,时而在他们的杯上倒满桃花醉,时而又扑着扇子为其二人扇扇风,说说笑,逗得白真扬着嘴角夺过她手中的扇子往她头上一拍,好生乐趣。片片桃花瓣儿迎着清风,仿似披了粉色的蝴蝶,飘落在他们的身上,阳光洒在大地,一切都安静祥和,与世隔绝。
这一幕良辰美景,我实在不忍上前干扰,感到一股倦意又莫名朝我袭来,随着外头温馨的画面变得模糊,我的眼皮愈来愈重,又重新躺在石塌上睡下。
夜色正浓,洞外,早已结束了初晨时温馨的一幕,一切都回归于平静。这时,外头忽然升起缕缕白烟,我抚着胸口缓缓走出去,脚步一深一浅。
白烟弥漫一片,将整座天地笼裹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还看到十里桃林内的景象,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挥不去,散不着,我努力循着前方的路,无论我走到哪里,迎面而来的都是一片白烟,这一路继续走下去的话,唯恐走不到尽头,顿感不对,欲回头折返时,身后的狐狸洞却离奇消失了,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白真……”
我慌了,艰难地开口,喉间痛得要命。
“折颜。”
“邝露。”
四周只听得见我沙哑的嗓音,四面都是白烟,没有方向,没有路径,出去不得,随着越来越分不清的方向,我已越来越迷茫,一双美艳的眸子亦不自觉染了层雾色,身子也随之轻飘飘了起来,一瞬间,我仿佛丢了灵魂。
突闻沙沙作响声,感觉不知是什么东西从我的脚边蜿蜒爬过,白烟正浓,我见不到它。
愈发疲累,我缓缓蹲下,伸手探个究竟,小家伙竟顺着我的手指缠绕起来,细腻柔滑,鳞片分明,触感知是蛇,我将它甩了去,奇怪的,它竟没有咬我。不愿思考半分,我双手抱膝,埋着头轻轻呜咽了起来,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知过了多久,白烟迟迟没有散去的意思,正当我以为会不会是润玉在背后施的诡计时,一双墨黑的长靴立在眼前。
“白真!”定是白真在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