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的掌心燃起怒火,这动作可吓坏了不少摔在地面的舞姬,个个面色扭曲,一下下向后退着。
“天帝疏理朝政,终日沉迷酒色成何体统,润玉,你立刻出来,本上神有话与你协商,关于穗禾的。”
身旁喧闹的声音刹那停止,本来酒醉精迷的润玉一听见穗禾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渐渐暗淡下去,她可以为了孙大圣的一切甘愿离他而去,那他和舞姬在此寻欢作乐就不可以了?
白真转而对着那群迷魅舞姬生气怒斥:“你们这群祸乱天下的妖姬,全都给本上神退下!”
“今日谁敢踏出九霄云殿一步,杀无赦!”
舞姬们惊慌站到一边左右为难看着上下对峙的二人,谁也不让谁。
而邝露未发言语安静凝望着如今润玉这般,始终不敢相信那便是他,转身,足下似灌了千斤铁寸步难行。
白真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你当真这么狂妄?”
“砰!”润玉将手里的酒盏重重一放,溢出的酒洒在手和案几,他维持抱着舞姬的姿势,面色已放下交欢时的深情,正沉静看着怒红双眸的白真,冷然:“白真,如果是风花雪月,天南地北,本座不介意与你一同相坐杯酒美人佳怀,不过你要记住,本座乃六界天帝,生而为王,死则成寇,任何人阻止不得本座的为所欲为!何况这事,好像不用你来插手吧?”
语罢,转而与怀中之人相视一笑。
白真再也忍无可忍,扯着嗓子迎怒震啸!
“润玉,你果真是个疯子!”
四下突然静止,只听得“刷!”地一声,白真一个飞跃上空将润玉连人带衣往上一提,重重地捶下一拳。
龙哀嚎的声音响彻在九天上空。
润玉整副身子被打翻到案几边,低哼一声,吐出几口鲜血,看向白真时依旧满眼冷漠。白真亦不放弃冲上来又是一拳,紧接着是酒盏果盘摔碎的声音,舞姬惊吓得四处仓皇逃窜着......
白真用力攥起他的衣襟,眼眸一瞬间的恨意想要将润玉千刀万剐。
“我白真今日朝天地立誓,此生,权当再无你这种朋友!”
穗禾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若是今日让穗禾看到这番景象,该是有多伤心,白真不愿再看到,她受伤的泪儿。
......
润玉看着白真决绝离去,心紧紧横着,他想要上前抓住白真怒斥一番,质问白真究竟有何资格训他,然而,他终究垂下了眼眸,九霄云殿彻底陷入一片狼藉。
月光稀疏,寂寞的夜,黑暗吞噬,仿佛隐藏着凶猛的野兽随时冒出来征杀四方。
润玉孤身一人坐在御座喝苦闷酒,被白真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着,放眼对下,空无一人,无时无刻宣告着他注定孤独一生。他并非如此冷漠,他强烈挂念穗儿带给他的柔情似水,但转念一想穗儿心中始终挂念着孙大圣,心向花果山的一切,不禁怒火中烧,急于寻求个人宣泄一番。
抬眸看向空荡荡的舞池,那抹惊艳四方的身影依旧挥之不去,最后一杯烈酒下肚时脸色惨白如纸,刺红的双眸深深一凝,仿佛能滴出血来。
穷奇之力隐隐来袭,他难受地抚着心胸,下一秒“噗”地一声,案几上的鲜血立即淌了一桌,染红了他一身白衣如冠雪,沾了点在指尖,滚烫滚烫的。
心,真的好痛,好痛......宽大的白衣长袖下,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沁出点点血珠。
左手腕上挂着与穗禾一样那串蔚蓝晶莹的人鱼泪,今夜,人鱼泪的颜色并无任何光彩。
“穗儿,你究竟在哪儿......”嘴角仍滴着血珠,悄无声息,润玉紧紧捏着人鱼泪珠,此刻锥心的痛得如刀绞,不再挂念锦觅,穗儿的身影不断在他脑海中来回折腾。
眼前忽然一黑,润玉失去了意识。
夜,黑暗的夜空幕色凝重,无皎月星辰,阴暗得带着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