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小瓷瓶,望着手掌中的安魂酒有些出神,又仰头朝着记忆中那座浮空岛所在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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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月宗正北最大的浮空岛上,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整座岛的边沿被永不凋零的桃树包围,散落的桃花逐水而流。
古宅房檐下,金笔题字的“桃月居”匾额被月光衬得发出暗暗的光。
屋内,帷幔低垂,烟雾缭绕,透出淡淡的松木味。
帷幔与烟雾交叠,隐约可见身着玄衣的男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端正的坐在主居室的桃木椅上,脸色黑得能滴出墨。
一个须发发白的男修蓬头跣足地跪在他跟前,满脸惶恐,手上沾染的药材还未完全清理掉,便匆匆赶来桃月居内。
“神君,对宿温的处罚,能否免除些?他、他好歹是伏月宗的大弟子,灵鞭一百道,他会受不住的!”男人身子跪得更低,满脸悲痛,声音颤抖的苦苦哀求着眼前面色如霜的钟昭黎,“况且、况且他已经、已经知错了,不会、不会再像今日这般……”
老年男修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最后钟昭黎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钟昭黎并未应声,抬了抬眼,深邃的凤眼直直对上试图窥探他神色的男修。
男修心下一惊,微微抬起的身子再次往下低伏。
钟昭黎面若冰霜,声音平淡得仿佛什么都激不起波澜:“宿高义,汝把法度当作什么?”
“神、神君,吾知错,可是我那宗族后人身子实在不好,但若是真挨一百道灵鞭……”宿高义抬起身子,死死盯着钟昭黎,目光中满是哀求,眼角密密麻麻的皱纹让他有股风烛残年之感。“还请神君开恩!”
宿高义说完,朝钟昭黎重重的磕头,额间发黄的肌肤瞬间生出一道红印。
钟昭黎终是从桃木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宿高义,玄衣之上用金线绣着象征尊贵的龙纹,手负在身后,金瞳凤眸中散发着独属于神明的威严,明明眼前之人是仙门正派伏月宗的掌门,可他眼神中却像是在打量着什么蝼蚁鼠辈。
他大手一挥,宿高义便在他眼前不见。
这是钟昭黎冷漠的拒绝。
他是六界最后一位神明,守着六界的秩序,尽所能的维持六界法度。
绝不会对违反六界训诫之人,有任何偏袒。
不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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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峭壁,险峻陡立,峭壁之上长满野花野草,云雾朦胧,由下而上相望,看不见悬崖尽头。
叶知妤苦着一张脸,白皙的脸上变得愈发深沉,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安,紧握着烧天扇,快步走在崖底的小道之中。
她沿着上一世的记忆去找从悬崖摔落的叶承衍,不但人没找到,甚至从高处摔落的痕迹都没有。
环顾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崖底没有生灵生活的痕迹,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小树生长,枝干干巴巴的,同崖顶茂盛的树林形成对比。
她左手摊开烧天扇,咬破右手食指,食指溢出来的鲜血滴在扇骨上,轻声念出一道口诀,一团金光在她左手上炸开,分成二十四根交错杂乱的金线,朝着四面八方有序飘散。
已经认主的神器,能通过主人血亲的血液来找到主人的踪迹。
叶承衍早在刚入修真宗门之时就同烧天扇认了主,上一世她便是通过这个法子成功在崖底找到了重伤不醒的叶承衍。
叶知妤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估算好金线回来的时间,猛地睁开双眼,二十四根金线已然在她左掌中凝聚成一团金光。
认主的神器通常能搜寻方圆二十里的主人踪迹,若是主人身处这二十里地方,二十四根金线便会融为一根,指引寻人之人往主人方向走。
叶知妤嘴唇微颤,再次让二十四根金线去寻叶承衍,甚至她还给金线上加注了浑厚的灵气,使得搜寻的范围扩大,结果却丝毫未变。
叶承衍,不在这?
那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