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要搞个蛋糕庆祝大明十岁了,但是朱元璋又拒绝了。
因为蛋糕上的文字意义不同了,代表着大明疆土。
如何能分润给其余人吃,岂不是搞坏了风气?
容易让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朱元璋是很注重这方面的细节。
帝权本质是家族统治,是一个家族统治天下所有家族。
它对权力的认识,不基于公信,而基于血液。
血管里流着同样的血,才可分享权力。
所以,“异姓王”必为刘邦所灭,顶层勋贵等不容于朱元璋。
不管他们共同经历过怎样的患难,又曾如何以兄弟相称。
当老朱的屁股坐上那个唯一的位置后,曾经就只能是曾经。
一切都要看向现在。
而对于帝王而言,血脉则决定一切。
倘非来自直系亲属,必然会遭到排异。
自秦起,帝权是同一性质,但朝代之建立,则各有不同。
大秦帝国的诞生是列国长期争霸、强者胜出的结果。
晋、隋、唐、宋属于另一种模式。
由旧政权内部的大贵族、军阀等强力人物,以政变或反叛方式夺得权力。
元、清帝国则是外部强大军事入侵致使中原汉族政权解体(“亡国”),而形成的异族统治。
除此以外,只有汉、明两朝是经过农民起义的长期战争,由“匹夫起事”造就的国家。
新政权完全是“匹夫”赤手空拳打下来,无人先窃威柄。
刘邦、朱元璋领袖人物的地位,是在“起事”过程中逐渐地历史地形成的。
汉、明两代天下未定之际,群雄并起,英才辈出,“起事”者共同组成一个新势力。
虽然内部有主从之分(后为君臣关系),但并不是集团领袖一人独享威望。
相反。
新势力许多成员都兼有英雄般声誉、重大功勋、军事实力以及政治资本。
所谓“功高震主”者大有人在。
打天下的任务一旦结束,马上都面临豪强集团内部的权力斗争。
如何使权力集中并将它真正巩固起来,是开国者需要去思考的。
故而刘邦用几年时间去除异姓王,朱元璋则是更为精细、稳妥的消灭功臣们,去除对于帝权潜在威胁。
帝权不会放弃其“家天下”的诉求,妥善稳当的办法在哪,谁也不知道。
分封诸王的目的,是倚为屏障,使帝室不孤。
但这目的,却建于一个幼稚前提之下,即诸王永无个人野心。
为防这一层,又引出实封还是虚封的分歧。
所谓实封,指亲王有领地,甚至有军队,实实在在拥有一个小王国。
虚封却只予名号、俸级、庄园,享有地位而不享有实权。
西汉因为有七王之乱的,东汉都是防之藩王作乱,但是宦官外戚干政又出来了。
于是曹魏基于东汉问题,主要有两个方向,一个是严防宦官外戚,另外一个就是防之藩王割据。
正所谓水里葫芦,摁下这个,又浮起那个。
魏确实不曾在藩王、宦官、外戚问题上吃苦头,却养大了一个官僚家族,司马氏。
晋武帝的司马炎,自认为把曹家灭亡的原因搞清楚了,那就是魏国“禁锢诸王,帝室孤立”,致使皇帝轻易被人操纵直到把江山拱手相让。
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在大晋发生,于是大封皇族。
不到四十年爆发八王之乱,外族入侵,狠狠的给高贵的士人上了一课。
历朝历代都不敢采取这种办法,然后老朱又给捡起来了。
朱元璋不是不知它的危险和害处,所以捡起来,一是无奈。
二来太过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