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老伴怎么有空过来了？”

从汪奇的事里出来，外婆才注意到潘老夫妻俩，问了他们一嘴。

这对老夫妻，一个星期见一次，这么大把岁数了，膝下也没个子女。

“对的，她要黏过来嘛，女人！”

老头口是心非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大伙儿一直都认为他们两口子非常有情调，大把岁数了还搞牛郎织女那一套，把距离产生美的新型爱情贯彻到底，有规律的一礼拜见一回。

“哦这样。”外婆客套回应，许是因为太无聊了，突然把焦点聚集在他们身上来了。“你们两口子是有情调的。”

郑先生难得注意到邻居，不是生意场上或亲近之人的私生活她很少有心去关注到。处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看着他们进进出出，倒也没太多交集，于他们的认识也只出于表面上。

“哎，什么情调！我们老夫老妻了，相互之间不生病就很知足了。也是没办法，打年轻的时候起，两人跟天生相克一样，只要相处在一起连着两天，就各种出事。”潘老头说道。

“哦？”这大段话勾起了外婆的兴趣，“还有这种事？”她笑笑。

还有两口子天生相克却能相伴到老的？真是稀有！这可挑起了她内心的丝丝热心肠。“你们也不来问问我？都是邻居，也不是没空，相克？我倒想排排了！”

我也对这两老夫妻充满了兴趣，平日里见他们独特的相处模式，有什么比吃大一辈人的瓜更香的吗？说不定他们比我们年轻人还前卫些呢！

潘老头摇摇头，婉拒。他年轻时是一个教书先生，不大信这些东西，倒是潘老太想一探究竟，忙把老头的生辰八字报给了外婆，惹得老头有些许不快。

在外婆掐算之余，潘老太还特意回到屋里去拿了老头年轻时的照片来给我和妈妈看，只夸自己老伴以前有多帅有多英俊。我们定睛一瞧，的确是仪表堂堂。要换做是我也会拿出来在街上绕个好几圈的地步。

“你这，嗯......不是相克哎潘老头，是你的问题哎！”外婆结束了排算后，戳出一句话来。

潘老太将照片收回了衣服袋里，聚精会神地听着。

“你这是典型的六亲缘淡薄的人哎。”外婆逐字逐句蹦出，确保自己的掐算没有出错。

不禁让我想起来之前那个五行样样缺的赵军，他是妻缘淡薄加上无子；和注定做道士的王阿婆，她是有使命在身注定要断世俗红尘，而这位却是典型的“六亲缘薄”，无父母缘、无妻缘、无亲友缘、无子女缘的普通人。

“什么意思？还是我的问题了？”潘老向来固执且大男子主义，质问。

外婆有点尴尬。

难怪平时看这老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除了他老伴隔一个礼拜过来一趟，也没个朋友。照理教书先生桃李满天下，起码学生也有来探望的，但是他没有，每日除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晒太阳就是一个人喂鸟，也不外出。

“你父母同你关系不好吧？”外婆问。

“是的。”潘老头回应，“再不好也都入土了，不好就不好咯！”

他老伴见他金嘴不肯蹦一句，耐不住性子开始打抱不平起来。“起止不好，完全是没管！帮什么忙了？这辈子都没靠他父母吃过饭！不来数落已经很不错了！”

似有很大的委屈要说一样，潘老太一改往日里和善的样子。“他父母孩子众多，兄弟家产都分到了，就我家老头什么都没有，他们眼里没有老潘的！我们成家这么久了那两个老的从来不来走动哩！”

把老头讲得坐不住，挥手想捂她的嘴，“你少说几句吧！”

他是来看热闹的，现下自己却成了被看的那位，但都聊到这份上了，站起来走又有失风度。

外婆到底是看不见的，但我和妈妈却把老两口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潘老太见自家老伴这样放不下身段，把话堵在嘴边，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