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些动容,抓过他的手来仔细看了看。
“手腕好些了吗,长生哥?”
那日,禁卫司的利箭穿透他的手腕,几乎这双手就要废了。
他把手抽出来,豪迈道:“用了你的药,没几天就好了,不碍事。”
他娴熟地拿起一把刷子,边演示边提醒:“裱糊的纸必须糊得没有接缝才能成功。”
步清焰听出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你失败了多少次?”
“我怎么会失败,”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又找补道:“你是女子,手很小,很巧,一定可以一次就成功。”
步清焰知道此话不只是在说灯笼。
借他吉言,步清焰果真是一次就完成了。
当然,少不了许长生在旁边指点,纠正和补救。
他们把灯笼放在院子的一旁晾干,坐在亭子里聊天。
夜风微凉,晚星却温柔。
“要是,阿遥也在的话,该有多好。”
许长生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步清焰陷入了沉默。
阿遥是步清焰的哥哥步永遥,也是许长生的好兄弟。
两人情同手足,奈何步永遥作为步家独子,成了官场斗争的牺牲品。
监行督要独揽刑法大权,首先要削了刑部的权利。
可叹,监行督容不下他,他就活不了。
多讽刺,权力面前,人命不过是草芥。
步清焰不信命,活生生的人怎能一夜之间变成一堆白骨?
她不服,她偏要和这杀人不眨眼的强权斗上一斗。
不知沉默了多久,许长生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
“裴景羡不是好对付的,不过,你若执意要进监行督调查当年的真相,我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许长生心中的千万重忧虑都堵在喉头出不来。
“阿遥走了,我没能保住他,你却不能再走了,否则到了地下,我无颜再见他!”
步清焰听到此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长生哥这般好,死了也不会去地下,肯定会去天上和哥哥汇合。”
他微微一怔。
步清焰冲着他歪头一笑。
“喂,许长生,你别这样担心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许长生心头一紧,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是啊,谁都可以不知道,但是他最知道,她有多坚强,多厉害。
能在禁卫司眼皮子底下劫走公主的人,这世间能有多少个呢?
倘若她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现在也到了挑选良婿的日子,她那么漂亮,定会嫁给自己喜欢的良人,过上一生幸福美满的日子。
可是,沉重的仇恨却逼得她永远也不可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他,许长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替步永遥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她一夜之间没了哥哥,那他就永远做她的哥哥。
“长生哥,我做什么你都会帮我对吗?”
许长生无奈地笑笑,就知道这丫头主动来陪自己做灯笼,心里肯定打着算盘。
“说吧,什么事?”
步清焰一拍手,下了好大决心似的。
“翡翠簪子已经递到了裴景羡手上,他知道赵珠儿在我这里。他果然不愿与皇家结亲,不愿被皇权束缚,他向我示好了。”
“那你打算如何做?”
“但是我不信他。”
步清焰黝黑的眼睛忽而迸发出一点微弱的神采。
“我要他在太子的禁卫司和我们之间做选择。他若想与我结盟,就得先把太子得罪了才行呢!”
“需要我做什么?”
“你悄悄给禁卫司递信,让他们来抓我。”
许长生背脊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