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眼前的房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
裴让的房间里光线很暗,厚重的窗帘被全部拉上,只余下沙发旁的一盏落地灯还亮着,散发出微弱的光。
裴让懒洋洋地斜倚在门边,黑色碎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他身上只随便套了件白色衬衫,有水珠顺着下颚脖颈一路延伸,滴在领口处。
桑眠心一跳,脑子瞬间宕机了几秒。
裴让他……大早上就在酒店房间里面洗了个澡?
四周大约静了几秒,走廊上的风像是微风荡漾着的湖面,波浪微澜,轻轻柔柔地穿堂而过。
裴让染了墨的黑眸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一瞬不瞬盯着桑眠的眼睛:“你找我?”
桑眠愣了下,抬起头来,脑子里面还是懵的:“嗯……啊对,是昨天晚上热搜的事情,我来跟你说一声。谢谢你。”
裴让一边手肘抵着门,斜斜瞥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屋内,只留下两个字。
“进来。”
桑眠指腹摩挲着手里的挎包带子,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跟着裴让走了进去。
裴让弯腰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水壶,回头看了桑眠一眼,说:“进来的时候把门带上。”
桑眠啊了声,一瞬间目光都不知道该落在哪。
见她这幅模样,裴让垂眸,声音懒散:“想什么呢,只是怕你会被拍到。”
桑眠点了下头,这才小跑着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就这样拽着挎包带子直挺挺地站在沙发旁边。
裴让站在洗漱台前清洗着水壶,回过头来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轻声笑了下。
他轻勾着唇角,下巴朝旁边扬了扬:“坐。”
桑眠像只受惊的鹿,连着点了好几下头,才在沙发上坐下。
裴让拿着水壶转身走进了另外一个隔间,消失不见了。
桑眠一个人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手平放在膝盖处,微低着头。
裴让的房间里很干净整洁,几乎没有几件行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冷冽的薄荷香,落地灯暖黄色的光晕落在桑眠的脚边,拉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裴让一只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半干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玻璃杯,伸手递到了桑眠面前。
两人距离近了点,对方的视线落在桑眠的身上,让她感觉后颈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不少。
裴让个子很高,人也很瘦,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微弯下腰,两个人避无可避的靠的很近。
空气里那股冷冽的薄荷香气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他发梢上的水珠也顺势滚落到了桑眠的掌心,泛起一阵冰凉的水意。
桑眠有些紧张的舔了下唇,她盯着面前的玻璃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感冒药。”裴让略微低头看着她,姿态依旧冷淡,“你鼻音很重。”
桑眠眨了下眼,双手接过了裴让递过来的杯子,声音柔软:“谢谢。”
“嗯。”
裴让收回手,又往前走了几步,在桑眠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衫把他禁欲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清冷中透着几分疏离,仿佛千山寂寞的雪。
裴让垂眸滑动着面前的手机屏幕,浑身上下不染纤尘,长睫覆盖下,在眼睑浅浅扫出一圈阴影。
桑眠喝完了药,把杯子重新放回茶几上,轻声说:“麻烦你了。”
听见声音,裴让终于抬起头,喉结动了下,扯着嘴角笑:“所以,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桑眠心思从头到尾都是乱的,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裴让的声线又低又冷,可偏偏此时尾音里勾着明晃晃的笑意,显得格外蛊惑人心。
窗外有风吹动灰色的窗帘,像海浪一样翻滚而过,可能是环境太过安静和谐,整个空气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