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芙特靠过来,悄悄的亲吻了一下艾尔海森的脸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尽量。”
依耶芙特从不对艾尔海森说谎,这是唯一一次。那时艾尔海森尚且不明白这一谎言的代价,就像他不明白依耶芙特并非“战士”而是“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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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不过是末日的谎言,唯有失去从不说谎。
“她在梅博士之后穿上了空白之键,但是和梅博士比起来,她与空白之键的契合度还是太低了。空白之键带来的巨量崩坏能超过了她的承载上限,她只保持了一百秒的连接,尽管这次连接帮助她消灭了基地内剩下的律者个体,但她也因为过量的疼痛陷入了昏迷。”记录员看着维生舱内的依耶芙特,平静的宣判:“依耶芙特小姐已经进入了深昏迷,也无法进行自主呼吸,她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崩坏能给予她的巨量疼痛。依耶芙特小姐在留下的讯息中将决定权交给了您,这是她的语音芯片,您自己想想吧。”
记录员沉默了一会,对艾尔海森说:“别让她太痛苦了。”
躺在维生舱里的依耶芙特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蔓延出代表崩坏病的紫色条纹。进入深昏迷的她表现得并不平静,她已经没办法自主呼吸,但是她的身体还因为疼痛而进行下意识的反应。这种状态与其说是活着,不如说是蜻蜓断头后身体的神经还在活动。
艾尔海森接入了依耶芙特留下的语音芯片。
在沙沙的电流声中,依耶芙特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是依耶芙特,梅博士因为身体无法承担负荷而中断了与空白之键的连接,我将在十分钟后穿上空白之键继续战斗。如果我在战斗结束后无法保持神智,请将我的维生决定权移交给我的爱人艾尔海森。接下来的语音内容我是留给他的私人通讯。”
语音芯片诚实的记录着依耶芙特的沉默,在她平复情绪的呼吸声过后,她那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对不起,艾尔海森。当你听到这段语音时,我大概率已经失去了意识,无法再苏醒了。这些年来,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自己做决定。但这一次我还是想要把这个做选择的机会留给你。不要担心,艾尔海森,你的每个选择都有意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居然把这么残忍的决定交给你……但你不必为我难过,艾尔海森,至少在此刻,我是为了自己的选择而战。我没有什么遗憾了。——好吧,其实还是有的。我最后还是没能等到你来参加我的个人演唱会。不过,你会记得我在舞台上的样子吧?一定要记得啊。对不起,没有办法再等待你了。对不起。”
语音讯息已经到了尾声,房间内沉默得近乎死寂。艾尔海森仰起头,不想让自己在依耶芙特的身边哭出来。
但留言自动转接到环境记录的部分,战斗的嘈杂声音中有着依耶芙特的歌声。
艾尔海森记得这首歌。他第一次遇到依耶芙特的时候她坐在他的身边,那时舞台上的人是依耶芙特的老师,这首歌是依耶芙特的处女作,她在他的身边轻声哼唱。
可是初见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艾尔海森已经记不清那时的依耶芙特了。
那居然是遥远到不能再去回忆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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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平静温和的声音将失神的艾尔海森拽出那漫长的记忆。
这是一个广阔到空洞的空间,存在的事物仅有那枝叶铺天盖地的巨树、脚下的倒映事物的湖面,艾尔海森和站在他面前的人。
“你是那天在埃斯佩兰萨的那个人。”艾尔海森差点没有从那漫长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他现在将注意力分到面前人身上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与他的相似之处。
面前人根本就是一个气质更温和、更像个文弱学术分子、长发版的艾尔海森。
“嗯。我的名字叫苏。”苏睁开了眼睛,“你刚才看到的是我的记忆。”
“世界在虚数之树中诞生,它飘落的每一片叶子就是一个世界。在我的文明中,存在着一种名为【崩坏】的筛选机制。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