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却爆发出热烈的呼嚎。子受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走到子渔身边,取过斧钺,对他说了什么,又砸了一斧下去…然后俯身捡起了地上的某物。
待我看清那物时,感到呼吸都停滞了!他捡起的居然、居然是首俘的半个头盖骨!
他把脑花倒掉,来到煮酒的大鼎前,拿起长柄青铜斗往头盖骨灌满酒,然后把酒喝掉了!
……
接下来,二百多个俘虏一个接一个被杀掉,年老的尸体被丢弃,年轻的被剥去衣服,投入翻滚着开水的大鼎里烹煮,以供王师、野兽和贵族享用…
广场惨叫声、欢呼声、奏乐声交织;血腥味、酒香味、煮肉味混杂…
野蛮、血腥、残暴、荒谬!疯狂…我愿意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诅咒商人。我受不了了!却还要被迫要看他们的“演出”。
乐队和酒鼎遮挡了我一部分视线,我没有遭到更加强烈的视觉冲击。可是那恶劣的味道挡不住,我的胃在剧烈翻滚,呕吐感袭来。
当我屈身快要吐出来时,一只大手拍向了我后背,我回望,竟然是周单!
……
青铜头盔下他的脸,凝重严肃,还有一丝痛苦,他和我一样,是这个现场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期望救我的人,救我的灵魂。
“一会趁乱逃走。”他附在我耳边低声说,他已换走我身后的武士。
话音刚落,有熊发狂冲进了人群,虎豹也跟着发了狂横冲直撞。野兽撞倒大鼎,踢翻火焰,士兵按捺不住,又不敢砍杀,广场上乱做一团,祭祀被迫暂停,只等商王处置。
“快走,离开王城!”周单把一张黑色大幔盖在了我身上。我心狂跳,他看着我,似乎有许多话,但来不及多说,我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
“我去楚,你会跟我一起吗?”我问他。情急之下,我想到他曾答应过助我回楚,他会不会履行承诺?我想知道…
他眼神无尽的担忧里泛起一丝暖意,唇角轻启,说:“会,但非此时…江女速行!”他急切地推了我一把。
“好。”我把自己连头裹进黑幔里,趁乱逃走了。
……
我一路疾行,迅速思考,须先回王子府。我从家仆小门进府,回寝换上黑色运动套装,背上麻布行李包,几天前我就收拾好了。
我把姜王妃华服摆在了床上,子渔回来就会知道我的意思,希望他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奔向马厩,牵出白义,从大门出了王子府。我舒了口气,王子府主人不在,偶然遇见一两个家仆,虽见疑虑,但知道子渔纵容我,并不会多加阻拦。
我骑着白义出了空荡荡的王城,拐上商都大道,远望前方一片混乱。须避开商王和他的兽兵,我调转马头向西往洹水河堤,绕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