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香露(3 / 4)

陆氏生气:“你还好意思笑!”

江妍这才摇着她的袖子,好声好气道:“母亲,您放心,我压根就不想嫁到顾家去。只是因为祖母有命,我不好违拗罢了。”

想了想婆母那个说一不二的性子,陆氏也毫无办法,只得满心愧疚道:“要是你父亲还在世,必不舍得让你这样抛头露面。我们妍儿美貌乖巧,聪明伶俐,本该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好姑娘,谁成想,哎——”

她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道:“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妍不忍母亲担忧,眼波流转,安慰母亲道:“母亲不必忧心,顾太夫人的寿宴何其隆重,到时候赴宴的贵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女儿不过是跟着祖母去凑凑热闹,长长见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但这寿宴到底是没去成。

当天深夜,各房都熄了灯准备睡下了,吉祥却急急忙忙地敲开了大房的院门,又哭又喊:“不好了,不好了,四姑娘不好了!”

大房的下人开了门,吉祥哭着跑进正房。王氏本来已经睡了,此刻只好又披上衣裳,强打着精神坐在罗汉床上问:“三更半夜的,你嚎什么丧?你家姑娘就是这样教你的规矩?”

吉祥哭哭啼啼地跪下:“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发了疹子,满身都是,好吓人。”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一叠声地叫人去禀报江老夫人,又叫人开了二门去请大夫。

她是当家主母,不好在这里干坐着,只好硬着头皮去了橘园。却见陆氏已经到了,正坐在江妍的绣床旁边,一面惶急垂泪,一面抓着江妍两只藕段似的的雪臂。

王氏远远站着,就着灯光一看,那手臂本来白皙如雪,十指削如葱根,如今却长满了通红的疹子。她再往前一步,透过半垂的纱帐,看见江妍穿着胭脂色的中衣侧卧在床上,露出的脸蛋和脖子肤如凝脂,欺霜赛雪,可上面如今却斑斑点点,密布红疹。

江妍想是痒得厉害,哼哼唧唧地哭闹不休:“母亲,我痒,我好痒。”

陆氏按着她的两手不让她乱抓,像哄孩子似地哄她:“好孩子,千万可不能抓,抓破了皮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一扭头看见王氏来了,忙急急地问道:“大嫂,您看这可怎么好?”

王氏不好再站那么远,只得也走到跟前,欲盖弥彰地拿帕子掩住口鼻,瓮声瓮气道:“已经叫人去请了大夫,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别是要出花儿吧?”

陆氏摇头:“妍姐儿五岁时就出过花儿了。我瞧着倒像是吃了什么发物,别不是过敏吧。”

王氏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帕子,探头看了看江妍,故作关心道:“不能够啊,咱们吃的都是大厨房里统一做出来的东西,往常也没见她过敏啊。”

陆氏叹息,也不知如何是好。

正说着呢,王氏身边的钱嬷嬷带着大夫到了。男女有别,况且江妍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陆氏急忙把床帐掩好,只露出江妍的一只手来,还盖上了锦帕。

大夫隔着帕子把了脉,又请陆氏撩开帕子,看了眼手上的红点,这才说道:“病人应是用了什么和体质相克的东西,身子受不住,以致过敏。看这情形,用的量还不轻呢。”

陆氏忙说:“这孩子今日用的饮食和往常用的饮食并没有什么不同,往常也没发作过呀。”

大夫躬身解释:“夫人有所不知,让人过敏的不一定是吃的,穿的衣裳,用的器物,甚至闻见的味道,都有可能让人过敏。”

说着动了动鼻子,蹙眉问道:“这是什么香味?”

如意忙说:“是玫瑰香露的味道,姑娘这两日都是用的这个香露沐浴熏衣。”

大夫又问:“以前可用过?”

如意摇头:“不曾,就这两日才开始用的。”

大夫颔首:“那便是了。有人体质敏感,对各类花粉都过敏;也有人不那么敏感,只对一两种花过敏。想来令嫒便是后一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