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又抽了一口烟,“在边城陪过采集者,知道内城有多好了吧?”
“我要报警了。”她的语气很平静。
“你就该听我的话,早早地嫁一个权贵,权贵有钱,又不容易突然死掉……”女人吐烟。
“听你的话,你养过我吗?我出生后的一周,你就和别的男人跑了,不是吗?”她笑了笑,“难为你在这么多孩子里,还记得我啊,母亲。”
“他不可能娶我!”女人大喊。
她知道,这句话,女人一直是喊给自己听的。
父亲甚至没有把买好的戒指扔进垃圾桶,一直放在抽屉里。
女人像是被刺激到了,突然站起来,目光凶狠,像是间歇性发疯,一把扯住她的领口,猛地推她,喊着什么“小贱货”“不识相”,甚至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还好,她的反应快,拿手挡了一下,对方一巴掌把她手臂都拍红了,又扯她的头发。
三年没见,她的生母好像疯得更严重了。
她竟然已经习惯了。
和生母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十岁那年,一个女人冲过来,推了她一把,她摔在地上,膝盖很痛,上面都是血,她想揉一揉,却摸了满手血。
“母亲放心,我会娶一位权贵的。”她淡淡道。
趁着对方的短暂愣神,她脱离了疯女人的桎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连放在门边的伞都没拿。
雨滴直接打在她的脸上,有流进眼里的,让眼睛很酸痛。
冰冷的雨水彻底浇灭了她回家的喜悦。
她出来时,贺春秋没走,正站在门旁,应该是听到了动静,在门口犹豫是否要进她的房子。
见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头往前走,他赶紧拿了门边的伞跟上她,默默给她打伞。
她站在车旁边,盯着房子旁边的石林。
女人没有跟出来,可能是看见了贺春秋,可能是知道她真的会报警。
几分钟后,她拉开了车门,坐回了她的车里。
他也坐到了旁边的驾驶位,关上门。
车里有些沉默,她明显情绪低落。
“去哪?”他问。
她没有犹豫,“去你家。”
她和贺春秋同居过几个月,三年前她在那里留了很多自己的东西,没有搬回自己那,因为当时以为很快她就又可以和他住一起了。
她很疲惫,需要回一个熟悉的地方,休息一下。
他低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好。”
车开了一会儿,传来极轻的一句“也好,那里也是你家”,被淹没在车行驶的声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