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己不想花,大不了还回去啊。何必要一直带着,还扔到海里?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样把那些金子留给我们,看来是真的想放下执念了。”
卓扬帆不再说话,他走到海边。
那些被潮水拍打的岩石看似顽强击退了浪花,却在不知不觉中变了模样。
“刚才希文说,年轻的时候总向往远方。”卓扬帆想起这么一句。
“是啊。十几岁都想满世界去看看吧。”
“你也想过吗?”卓扬帆说。
“当然。可惜我们家条件不允许。留学费用太贵了,去不起。再加上我怕我出去之后,我妈跟我不喜欢的男人结婚。”李静深说。
“你还阻止过你妈妈再婚?”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妈说是因为那个男人自己的问题才没继续下去。还没轮到我出手呢。”李静深说。
“幸亏不是因为我,不然现在我害我妈孤身一人,愧疚死了。不过留学这种东西是那个年龄段的向往,一旦过去了,就觉得没什么。虽然在当时,那可是中了彩票一样的美梦。你是大学出去留学的吗?”
“嗯。高中,高二那年。”卓扬帆说。
“幸福。高中的时候,大家都羡慕死能出去留学的同学了。现在想想小学的时候出国,像到了异域仙境一般新奇美好。高中的时候少了幻想,可还是有一种雄心勃勃在的,觉得自己到了别人到不了的先进的新天地,一定大有可为。不用在学校那么苦的学习,还能出去看看世界。不过毕业之后,没有了对神奇土地带给自己天翻地覆变化的期待,最多是和亲人的旅行,觉得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李静深回想着自己对国外,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向往之情,已经慢慢冷却了。
“国外学习也很苦。不一样的苦法。我去留学前,我爸爸去世了。”
“是生病吗?”李静深问。
“不是。车祸。”
卓扬帆坐在岩石上听着海浪来了又去,他准备好坦白自己的内心了。
“我家其实条件也一般,如果那年夏天一切没有发生,可能我也和你一样不会出国。现在想想,我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逝者不可追,要往前看。”
“高二的夏天,我爸爸和往常一样在跑出租车。他经常加班,休息不好。他老是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可以松口气了。让我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我妈妈在百货商场有自己的摊位卖衣服,她身体不好,不能久站。”
卓扬帆叹了口气,他一直不愿意见面的妈妈也是个苦命人。
“有一天,我妈妈的老同学要去看病,让我爸去给开一天的车。由于跨市,距离几千公里,我爸爸和另一个人换着开。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我爸爸开着车快到家的时候,被另一辆车撞了。”
“天啊。”李静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你的爸爸……”
“没有。他没有立刻去世。他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有可能会醒,有可能不会。肇事司机和我妈妈的老同学,负责我爸爸的住院费用。我爸爸每天在医院的花费,对于普通家庭都是巨大的开支。”
“可总有希望好起来的。”
“有一天,我妈妈回来问我,想不想出国留学。我说每个人都想,可是我爸爸还在住院,我们没有钱。一周后,我爸爸就去世了。我妈妈随即送我出国留学,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钱。”
“是那个肇事司机赔偿的吧?其实你妈妈的老同学也该赔偿的。”李静深说。
“三年前,我妈妈去美国找我希望我回国。我告诉她,她可以来美国,我们一起生活。她不愿意在国外生活,我们吵了一架。她说后悔让我出国留学。早知道还不如让我爸多活一年。”
卓扬帆语气哀伤起来,撕起陈年旧疤肯定很疼。可比起疼,更多是无奈,这个疤不会自己消失,它一直在那里等着。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