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本良,就是我也不敢啊!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见张君弘怒意少解,才敢继续说下去,“吕参知办案时,不问青红皂白,不听不问,不管不顾,只管我行我素。其实,我早就说了,这些银两是营建内宫的。”
听闻要往自己身上攀扯,张君弘脸上顿时挂上霜,“红口白牙,你这就是胡扯了,工程款项属国帑,就该放在国库中,怎么在丁本良家中出现了?”
严希哲一脸无奈,“尊上不当家,不知这柴米油盐的贵啊!我们立国后,百姓安居乐业,原来便宜的劳力价没人愿意干了,这下就缺劳力了,我们也不能强拉壮夫啊!尊上时刻叮嘱我们,要遵纪守法,爱民如子,我们必然遵从。”
张君弘这才脸色稍缓,“我总是在朝堂上告诉大家,可听进去的有几人。”
严希哲脸上又挂上了苦相,“要按照官家的方式去办,就要有官家的钱啊!按照原来估价,尊上住着的地方可就小多了!若按照吕参知的章程,营造款增拨要经大伙讨论的,已经讨论了六次了,大家各说各话,无法统一。为了不误工期,我就让丁本良将这些工程款存在自己家中,方便支付。”说着,就从袖袋中掏出来几个条子,递了上去,“这是这半年来,从丁本良那里支付的银两。”
张君弘将信将疑的将一摞条子接了过来,看到的确是各个施工队的签字,语气就缓和下来,“看来确有其事啊!怎么当初不给吕参知说明白?”
严希哲很是无奈,“好几次了,我吐沫星子乱飞,讲的口干舌燥,可他毫不所动,说公帑就是公帑,放在家里就是贪腐!公私不分,岂不是乱作一团。”
张君弘觉得很有道理,“吕参知说的没错啊!”
严希哲点头,“臣也认为吕参知说的有道理,可在吕参知立下章程前,很多钱是从丁本良那里支出的,人说既往不咎,吕参知这是翻旧账啊。两年前,皇领来犯时,丁本良曾毁家纡难,将银两田产捐出来充作军资。臣认为,丁本良的确有错,但是罪不至死。若是这样斩了丁本良,岂不是寒了老兄弟的心!”
“后来不都偿还了嘛,还算了很高的利息。”张君弘不屑的言道。
严希哲言道:“尊上,当时很多人有钱也不捐啊,偷偷的将银两转移出去,丁本良这么做,是将身家性命和我们元卫联系起来,誓死追随尊上!”
听到这句言,张君弘态度也软了下来,犹豫不决,左右为难了,“你说的也是,这个丁本良虽有小错,大节不亏。那你说怎么处理?”
严希哲狠了狠心,“依臣看,鞭笞丁本良,给他留口气就可以,只要打不死,就算是对的起他,臣来牵头,罚俸一年,这样也给我们元卫做个表率。”
张君弘满意点头,“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倒也可以,只是委屈你了。”
严希哲面露真情,“尊上,只要你能体谅我们这些老兄弟,我们什么时候在乎过钱?有时候,人就是活着点情分!丁本良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了背了这么多黑锅,尊上说,臣要是不救他,这辈子也心里不安,活的不敞亮。”
张君弘挥了挥手,“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严希哲想趁热打铁,小声言道:“尊上,以后也不能由着吕参知胡来,他毕竟是外人,和我们元卫没有什么亲情。说句难听的,他败坏了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摊子,不是还是我们这些老兄弟撑着嘛。”
“好了,做你该做的。”张君弘面色不悦,“记住了,下不为例。”
妘姬这时送过茶水来,妩媚的笑道:“尊上,这是蜜枣茶,臣妾愚钝,听了个大概,也觉得吕参知没错,严大人也没错,丁本良也没错。”
张君弘喝下茶水,满意言道:“有些清凉。”想了想,“难道我错了?”
妘姬笑道:“尊上更不会错,没人犯错,事情不是一定要有对有错的。”
张君弘想了片刻,笑道:“事情没有对错,这人可要定个对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