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这儿取巧吧?”
印象中他似功课很差,常常挨张尚书的骂。
差生总是很爱偷懒的。
“大道至简。”张筠振振有辞,“明明兄长才是取错了字的那个,你们为何都说我,却不说他?”
“哦?”赵姮挑了一下眉,“霈然得嘉澍,荷天如免谴。张嘉澍的字又有什么问题?”
“你看,嘉澍是下雨,斗笠明明是遮雨的东西,他却管自己叫作雨,是不是和他的名拧着来?要说我,他应该叫张不湿,这才映衬。”
“张不秋,张不湿……”赵姮笑道,“敢情张嘉澍还得跟着你叫不成?”
“正是。这样听起来才像是兄弟嘛。”
明明只见过两次,赵姮与他聊天却不显得生疏。
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这人态度。无论是孩提时期,还是长大成年以后,他一直未将她的身份看得有多尊荣,交谈起来便没那么拘谨,有些像是赵姮隐藏身份、行走在外时的感觉。
不多时,赵姮就知道他骑的那架双轮车叫做自行车,乃是以踏板处的齿轮带动后轮,推着人向前走的代步工具。
车是他自己画的图纸,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找工匠琢磨出来的,费了不知多少功夫,然而成品不尽人意,有各种零零碎碎的问题。
只是他倔强,掏空自己荷包才攒出的一辆车,说什么也不能白费。于是顶着各路人迷惑不解的眼神,有马车不坐,非要骑着自行车上差下差,有时还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穿梭。
“旁人笑话我就罢了,”张筠把自行车推到稍空旷些的位置,蹲下身子准备修车,“这逆子也经常不听我的话,时不时掉个链子影响我赶路。”
赵姮对此颇感兴趣,跟着一道去了。
她不光看,还拿着马鞭对这个部位指指点点“这条车链精细复杂,环环相扣,每一个还非得是差不多大小,铁匠定然花费了许多心思吧?”
“是啊,这可是营造坊的老师傅了。”说起这个,张筠就一把辛酸泪,“没去工部前,我在这上面花了许多冤枉钱,外面的铁匠要么做得大小不一,完全没法用,要么嫌费劲,干脆不接我的单。尤其铁器是朝廷专营的生意,想要打些寻常没见过的小玩意,还会惹来许多探问,要不是父兄声名在外,想做点东西麻烦得很。
“在工部谋了个差事,这些琐碎倒是方便许多,还能认识不少技艺精湛的工匠。他们有时也接点私活,但得看关系,我磨了徐铁匠好几个月,还时常搜罗美酒送与他,他才答应打造这套轴承和链条。”
“这么小的铁器,又要求尺寸相和,我猜那位工匠打完,恨不能没收你那几两美酒。”
“慢慢磨嘛,徐工看着脾气暴躁,但还挺好说话的。”张筠更多是苦于囊中羞涩,“大不了被他多骂几次,骂着骂着就给我做了。”
他不去与同僚处关系,倒与工匠打得火热……
赵姮多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多少有些赤子之心,不以人的身份而选择结交对象。
说起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自行车——咳咳,他还做过靠这个扬名立万,卖遍大江南北成为大周新一代首富的梦想——张筠的话匣子跟合不上了一样,难得有个人愿意听他讲。
“原本我想着车身和轮子也用铁管和铁圈,但终究还是木工更简便一些。
“而且你看!我找的木工师傅不仅看懂了我的图纸,还自己设计了榫卯结构。他说这样车身在受力的时候,不仅不会散架,还会嵌合得越发牢固。还教了我如何挑选合适的木料,以达到我需要的效果。”
赵姮不仅看了听了,还想试着骑一下:“我很好奇,人是怎样骑在上面脚不落地,还能稳稳地向前进的。”
“静止的当然不能,”张筠道,“但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解释。或许你抽过陀螺吗?陀螺在不停旋转的时候也不会倾倒,大概是差不多的原因。”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