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住着,假以时日,我们好生盘算,再看之后如何置产。”
聂灵鸢同意,又道明日来让子鉴拜见主母,让她早些休息,这才离去。颜心见两人谈完,服侍栖真进屋用膳洗漱,也告退出去。
栖真躺在床上,浑身僵硬又酸痛,大概之前睡太久,此刻怎么都睡不着。翻个身,看着枕边规规整整放着的两信三书,不由轻诵出声:“……卿唤吾师,知尔待之戏言。然愚心切,靦然为师,愿卿听师微志…………为师余念,唯卿安康,万般保重,勿让为师挂念………”
一封信,一下午她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待到夜深人静,脑里的句子如星河流淌,不知不觉背得流畅。
一天了,魂游似的,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风宿恒就这么走了。
临去匆匆,未及面别……看他信中意思,未来很长时间,只怕两人再见不到面。
她后悔死了,早知六梅树下最后一面,她又怎会喝醉?闭眼前两人明明在一处,一睁眼只剩她一个,这感觉真是遭透了。
栖真心烦意乱,翻身,再不想看床头信,可一会儿又下床,从妆台上取来那瓶水晶罐。
罐子里装着她一路从风宿恒那里赢来的珠子。
两月时间,够她赢回满满一瓶。
拢手将珠子全数倒在床上,揉搓几把,又一颗一颗将珠子放回罐中,一面放一面数,郁闷地就想找点事做,看看一共赢了多少颗。
放一颗,数一颗,放一颗,数一颗………最后,一共九十九颗。
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浮上心头,栖真又将珠子倒出,重新数了一遍。
没错,还是九十九!
九十九,是个非常神奇的数字。
它几近登顶,又缺一口气。
可正因为少的这口气,成就了它丰富又微妙的内涵。
当这个数字出现,很少是因为巧合,大多是因为刻意。
风宿恒必是精心设计,才让她最终到手的珠子落在这个数字。
栖真眉心微蹙,想哭又想笑……他说反了吧,坚毅博大的明明是他自己!这人就像肥沃的大地,既能长出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也容得下纤云弄巧的幽幽小草。瞧,连给她的奖励,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都非要设计得如此精秒。
栖真想得出神,往床上一躺,正想抬手枕到头下,谁知胳膊不小心碰到身边的水晶罐,把罐子一下扫到地上,吧嗒一声砸得粉碎。
栖真哎呀一声,赶忙下地,瞧着一地狼藉,心痛地不知如何是好。
碎片细小,珠子四散,最好拿簸箕扫在一处,再慢慢挑出珠子,另觅容器盛放。
房中没有簸箕,栖真立马披了披风出门,想到膳房找找。
此刻外间夜深人静,瞧着该是二更天了,山庄里灯火全歇,庄里的人应该都睡了。栖真本就不想麻烦人,只根据常识往后进走,这种庄子的膳房一般都在后梢。
可摸黑转过两重院落,她就觉得奇怪,因为依稀听见后院传来人声。
这么晚,还有人没睡?
她循声过去,转过一处月洞门,竟见袁博、颜心、聂灵鸢、和一陌生男子都在院中。
院中一张供桌,铺了大红桌布,桌上供着一块牌位,一方香炉,四人正背对着她在桌前跪拜。适才听到的人声,大概便是他们拜前做的乞语。
树杈上插着一只点燃的红灯笼,稍稍照亮四周。但光线并不明亮,栖真站得远,看不清牌位上的字。
许是她脚步声打扰到他们,四人回头,颇有惊吓之态,动作整齐划一,赶忙起身迎来。
袁博:“主……主母?怎、怎么那么晚在此?”
栖真为不慎打扰到人家仪式感到抱歉,解释道:“房里砸了东西,出来找个簸箕,膳房在哪儿?”
“我带你去!”颜心一指左手边的回廊,抢过一步便要带路。
栖真指她手里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