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他觉得否认未免多余,便收拾心神,平静下来道:“你应当明白,说这番话我并无私心。”
“我知道。”风宿恒道:“可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洛尘听他回得坚决,心中泛起隐秘的庆幸,又被遗憾淹没,最后好奇道:“为何?”
风宿恒语含自豪:“赖部像有句话说得对,沈兰珍什么人?一路多少困厄面不改色,这般女子会因忧谗畏讥,草草葬付自己终身?别小瞧她了。”
洛尘反驳道:“成为大容太子妃,怎么算草草葬付终身,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归宿?”
风宿恒原本不想说得太明,此刻对着直抒胸臆的洛尘忍不住道:“皇兄,你心里有她,却不够懂她。对沈兰珍而言,最好的归宿从来不是当皇后。”
洛尘背在身后的手在宽大衣袖里紧握成拳:“你说,什么才是她的好归宿?”
风宿恒一字一顿,“她自己的选择。”
洛尘问:“她的选择是什么?”
“得问她了。”风宿恒道:“这事我们不能替她做决定。”
“说来说去……”洛尘语气转厉:“你就是不想成亲。”
风宿恒保持沉默。
“我们是不能替她做决定!”洛尘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意,“但她的决定可能是蚍蜉撼树!无人为她撑起一片天,她又何来余地自作主张?过去我当你心里有她,你俩携手乃顺理成章。如今她受人非议,你却无动于衷!行,今日之话当我没说。”
风宿恒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就听洛尘深吸口气:“我若是你……”
鹰隼翱于海面,将沙鸥驱散溃飞,海上撩来大风吹破话音,洛尘想再继续,终是别过被风拂得泛红的眼,摆摆手,转身离去。
目送他消失在甲板上,风宿恒才伸出手臂。万六十长途奔袭,立时飞来落在臂上。
目视天际云卷云舒,海面万顷碧波,他心里却像塞满棉絮,扯理不清,直到万六十轻啄手指才回神,取下它脚上信筒。
…………
在离岛换回轻舟,于锦驰镇登陆时,戦星流已在岸边等候。众人上马轻驰,踏上回程。
路上听风宿恒说完此番经历,看了看空中若隐若现的结界,戦星流压低声音,“不能满打满算四十九日。”
风宿恒道:“所以提前知会你一声,该准备起来了。”
“我在港口整日闻着鱼腥,骨头酥乏,就等殿下佳音。”戦星流一笑,策马靠近,语气暧昧道:“先不说这个,我看这次回来,你和沈兰珍……嗯?”
风宿恒不明所以:“嗯?”
戦星流抬眉:“嗯??”
风宿恒用马鞭把他马头支开:“打什么哑谜?”
戦星流见他不上钩,只得道:“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风宿恒斩钉截铁:“没不一样。”
戦星流摸下巴,玩味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可我怎么瞧着你俩,不太像同生共死过的样子。”
风宿恒道:“那像什么?”
“像……同床共枕过的样子!”
风宿恒彻底黑脸,“再胡说八道,明天就走!”又呵斥:“你一路盯着她做什么?”
戦星流见风宿恒虽着恼,话里话外居然没否认他那句玩话,心下啧啧称奇,面上却道:“不是我盯着她呀,殿下没察觉吗?那么多人,啊,这里明明那么多人,就你俩一对视,气氛都不对了。你没发现别人看你俩的眼神很奇怪吗?”
对着洛尘尚能插科打诨,面对星流却不得不正色,风宿恒认真道:“我请你,从此,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知我所求。别人怎样我管不了,你别起哄。”
“殿下啊!”戦星流哀叹:“我是起哄吗?我是为您高兴!您老何必呢?非要放弃身边软玉温香去追求一个虚妄,有必要吗?”
这话似乎戳中风宿恒深埋心间的困惑,他轻抚马鬃,略显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