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很多很多书,但大家想知道什么,不一定去看书,因为每个人家里都有一面黑色的镜子,几亿,几十亿,几百亿块镜子靠网互相连通。哦,不是捕鱼的那种网,是肉眼看不见的,但真实存在的一种网络,海量的知识靠这个看不见的网传到镜子里。你想知道什么,问镜子就可以,是不是很神奇?”
“嗯。”
栖真见风宿恒果然只是倾听,并不出声置评,便放松下来。
她心里高兴,打开话匣,说了好多那个世界的“稀奇古怪”。
说得模糊,但相信对风宿恒这个“古人”来说,足够耳目一新。
这还是她到大容后第一次跟人唠嗑这些。说得久了,才发现自己未免太投入,忙习惯性地找补:“我也不知为何梦到这些,但梦里世界太诱人。也不怕殿下笑话,有时白日里遇到烦心事,兰珍都会想,不如待在梦中别出来了。”
“你呢?”风宿恒听了那么久,终于问出一句:“你在自己梦中,又是怎样的人?”
她描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通篇不提梦中的自己。
栖真一噎,却道:“一天下来殿下不累?这里没别的地方能睡人,您要不将就一下,躺下闭目养神?”
风宿恒回绝:“我坐着就好。”
栖真忍痛翻身,从平躺变侧躺,背对他,把外面一块床空出来,信誓旦旦道:“殿下放心,我睡相好,不会滚来滚去,肯定不会碰到您一片衣角。我记性差,出了这个门,什么都不记得。您那心上人我更不认识,绝不乱说话!”
表态到这种程度,身后仍无动静。
栖真不知该为柳下惠拍手叫好,还是索性let him go,最后努力一把道:“殿下躺下,我就回答那个问题。”
木床终于一沉,耳边传来上床的窸窣声,栖真松口气,对着离自己鼻尖只有五厘米的灰墙道:“殿下问兰珍在梦里是什么样的人,嗯,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是个疯子!”
“疯子?”声音分明向外。
后背没感受到人的热气,当中只怕还隔着太平洋的距离。
栖真悄悄用食指扣墙:“对,一个一会儿觉得自己世俗,一会儿又想拯救世界的疯子!”
黑暗中声音有些意外:“这倒挺有意思!”
栖真幽幽笑起来:“是相当有意思,保准殿下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疯子!每日按部就班地生活,可一转头又觉得自己是保护神,救下全世界,全世界就会爱她。您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
背后问:“每次都做同样的梦吗?”
栖真嗯一声,轻缓的鼻音,想为对话划上句号。
两日徘徊生死线上,她早已身心俱疲。现下心愿已了,不觉悄悄打个哈欠。
轻微响动,遮掩得再好,也逃不过身边人的耳朵。
太子殿下/体贴地不说话了。
……………
月光在坑洼不平的地面缓缓移动,身后呼吸开始变得绵长,风宿恒不用回头,也知沈兰珍大概又缩成小小一团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下床,没看身后一眼,出屋飞身去对面房顶,双手交握,垫着后脑勺躺下来。
月夜下只闻远处潮汐,此外整个荒岛一片寂静,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屋中极轻的呼吸,小刷子般挠着他的心。
又是一日生死奔波,他也累,但正因为累,躺在坚硬的屋顶,沐于洁白的月色,白日里无暇顾及或被封存的念头便失了屏障,悄然冒头。
他心间有一把锁,锁住此生所有的知慕少艾,三生姻缘洞那一撞却把锁撞坏。
身非局中人,何揽此间事,他不应该!
至于撺掇着拉郎配什么的就更无聊,看她烦,看她气,看她就差跳脚否认,他逗爽了是吧?
风宿恒拔了根房顶荒草,对月晃来晃去。
最近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