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吧。”,连宋爱怜地看着两个孩子,温言道。
“我来推弟弟。”,竹儿赶着接过小姑姑手上的小推车,回头道,“爹爹做的这个小车子甚是好用,小弟弟用着正好。”
“正是好用呢,好多婶婶叔叔来看呢。”,青儿接着说道。
“肯定的呀,爹爹疼小姑姑,心疼小姑姑整日抱着弟弟辛苦,费心给小弟弟做的呢。”,竹儿接话道。
两个小家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小心翼翼推着车走着。
慕如与连宋跟在后边。
“眼下深秋,正是河水退时,此刻正好开垦河道,加固河堤,修缮水事。”慕如对连宋道,“这几个月,按着你画的水道,大伙将分流支路都浅划了位置,眼下,向东,向南的两条大支路,已是开垦完,只待加固好堤坝,来年汛期来时,再把口子给开了。眼下虽是只两路支流,倒也覆盖了大部分的耕田,各家灌溉都便利的。”
“这河的源头瞧着是后头山上一眼水路中出来的,这水源竟也看不出是从哪里来的,就这小小的一眼,竟蓄出如此大的水量。我们往前在外头,竟也没见过水的来源。”,连宋道。
“世上的母亲河,多出自小小的水口,可一路蜿蜒而下,却不失大气磅礴。我们源中这水,虽不比黄河澎湃,但倒也绵延不绝。大伙都嚷着要多开几道支流,最好是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慕如道。
“那倒不见的能便利。支道如何配置,要看干道流量、地势、土质,还有城域功能分布,若然一味多分支流,恐各支流水势不足,难以成事。不若细细计算,审慎处之。”,连宋道。
“是啊,眼下源中也只开垦了田,修了密林的防御,各家眼下住的都还只是临时搭的棚子,各家都还腾不出手来修缮自家的屋子,眼下又轮流分配来修这河道,旁的事情,都还很顾不上,像是木坊,铁坊,布坊,酿造坊等等,全然都还顾不上,更别提修路之事,前段时间,下了几场雨,那路上可是泥泞,孩子们都摔了好几次。”连宋道。
“是啊,当初在外面,只道苛政酷吏之辛,可却也有社会分工之便。有人耕农,有人纺衣,每逢集市,各家都能拿着自己多出的物件换来银钱,再去换来自家需要的物品。虽则物用匮乏,但也比眼下丰富些。这源中,有河有田,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要想在这真的造出乐土,用得三五年光景。”慕如道。
“那怕什么,只要源中一心,慢慢都会有的。眼下,趁着河道收汛,先行做好水事,来年春耕之时,能省不少功夫,大伙便有功夫好生修缮下屋子。有屋安住,有粮饱腹,才算的真正地扎根了,旁的,慢慢总会有的。”连宋道。
“要论一心,谈何容易。当年我在酒坊,生活困顿,可大伙当真是重情互助,共同在残酷的环境中一起熬过来。可眼下,没了从前的威胁,有了耕不完的田地,再无顾虑,不曾想竟能因为一点子虚乌有的念头,逼死生死与共的人。眼下,你用密林的防御让他们忌惮,可往后谁又能说的准呢。这荒源,你我也不是全然了解,这几个月,每每绘制堪舆图,每每要走遍这源中的土地,可是,我们何曾走遍过,这荒源,也多的是我们还不知道的事,以后,若在有同样的情形,你我可还有把握求得生机?从前祖父提及人之恶,也曾讲过贫民之恶,说到,民之淳朴亦可为恶,从前并不能懂,到酒坊后,更不以为然,直到如今,才深感此言不虚。”,慕如道。
“贫民之恶,可用法治,止其恶行,可用仁心,导其私心。大儒手札中,我也曾经看过。人性之恶,不过来自于利己之心。利己,原为本能趋利避害之心,只是趋利避害若妨碍了旁人,便产生了恶。伤一人,是小恶,伤百人,是大恶,伤万民,是十恶不赦。古往今来,多少人为了一己之利,争权夺利,挑起战火图害生灵,此为不世之恶。生民艰难,在生存间挣扎,恶死之心,代代相传,抱团求存,是他们的生存法则,抱团驱敌又何尝不是。若只论情谊,不论求存,只怕早不知从何时便覆亡了。”连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