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非云(2 / 3)

郡王爷病势虽然稍有好转,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她身为儿媳,没道理撇下病中的公公出门聚会宴饮。”

“世子妃还说,她也不便动不动就回娘家来,希望三公子得闲也去郡王府坐坐,您公务繁忙,可别生疏了耍折扇的手法。”

小姑姑这是生怕自己忙起来就忘了段鸿声,月仙叫连翘退下,闭起眼睛仰面靠在浴桶壁上,心道此事不仅难办,而且蹊跷。

近况无从探问就罢了,可先前她翻遍了史馆文稿也找不出和段鸿声有关的只言片语,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她极不喜欢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明明祖父和父亲都知道段鸿声其人,却不能直接向他们求证。仿佛周围所有人联手设下一个难解的谜题,她身在局中,不管怎么走都是困境。

纂修官能接触到的实录初稿比誊录官多得多,纵然她在史馆埋头苦干,编写速度比叶颀都快,却仍然没能见到和段鸿声相关的记录。

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竟然很想就此事问问皇上。

薛放也觉得姚栩可能疯了,他的话都说完了,姚栩却还在发愣,脸朝着自己,目光却早已滑落到了文华殿的地砖上。

“小姚大人?”皇上起身走到姚栩面前,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惊得姚栩往后一仰,倒抽一口凉气。

走神被抓个现行可不是什么好事,月仙赶紧起身请罪,皇上不耐烦地叫免,又问道:“方才朕说的事情,你听明白没有?”

她满脑子都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段鸿声,哪里会知道皇上说了什么。搜肠刮肚也没用,她只好垂着头据实相告:“臣请皇上明示。”

皇上觉得此人已经放肆到让自己见怪不怪的地步了,甚至懒得置气,直接答道:“《怀宗实录》的初稿完成之后,须得等朕审阅无误再交史馆誊录,所以朕十分大方地准史官自明日起休假三日。想来姚卿也没有别的事情,静安总是嚷嚷着要见你,你便多担待些,陪她四处走走吧。”

好算计啊,全京城最会打算盘账房都比不过这位!

她欲出言反驳,可皇上一抬下巴一扬眉,明晃晃的目光俨然是在告诫她:既然刚才敢走神,此刻就休想再推脱。

月仙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其实早就猜出静安殿下要么是查到了什么,要么是想要去见见阿栩。

不过,在皇上面前,她得端住了心软嘴硬的架子。况且此事到底有失体统,她若是欣然答应下来,只怕皇上还要觉得自己太孟浪。

皇上还真就如她所想,见姚栩神情复杂地点点头,勉为其难地应下了这桩差事,心中竟然生出一阵成就感来,仿佛勉强了姚栩是件多么经天纬地的壮举。

月仙倒是真心感激皇上赐假三日,她正好可以借机物色几个人直接到建州龙康县去打听段鸿声。虽说建州地处大彰国土最南端,一来一回折腾下来,今年年底都未必能收到回音,但总好过她陷在京城两眼一抹黑。

视线一转,看见戴春风往门外使了个眼色,估摸是皇上另有要事处理,她便识趣地俯身请辞。

戴春风心中大喜,却听皇上道:“不忙。”

“孟冬人呢?”皇上扬声问道。

御前的人,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看家本事。皇上话音才落,孟冬就提了个双层的竹木食盒进来,径直送到了姚栩面前。

“朕今日还召了阁臣并翰林学士议事,你若不愿把食盒带回史馆,就留在本仁殿用完再走。”皇上斩钉截铁,完全不给她推拒的余地。

本仁殿是文华殿的东配殿,天子于文华殿听讲经筵,自有其一套阵仗摆设,譬如御案、屏风,连同经筵讲官呈上的讲章,平时都存放在本仁殿的侧间里。

这敢情好啊,留在本仁殿用膳既能饱腹,又能不被史馆的同僚瞧见。既然皇上考虑得如此妥当,月仙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接了食盒便行礼告退。不料她才踏出文华殿的明间,就跟等候在月台上的大臣们碰了个正着。

还是说,皇上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