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贵,他姚栩便是个盖世英才,也不该这般不解风情!
静安口口声声说跟姚栩要好,却也碍着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自己做哥哥的万万不能再由着姚栩两头支吾,非得要问他个清清楚楚。
于是,等礼部呈上新一年经筵官员名单的时候,薛放伸过朱笔在“展书官”上画了一个圈,轻描淡写地对苗洞明吩咐道:“去年姚栩担任展书官,进退可度,容止可观。今年不必换人了。”
进退可度,容止可观?
苗洞明扪心自问,要说姚栩美姿仪,少聪慧,的确名副其实。但要说展书,大彰历经几百年,他可是第一个直接趴在文华殿地砖上的展书官!
皇上偏袒姚栩,这是打量着自己不敢反驳,已经到了睁眼说瞎话的地步了!
可话说回来,展书跪行,即便膝下垫了地毯,也并不轻省。皇上若是真的想护着姚栩,为何不安排个更舒服的差事呢?
苗大人按下心里一番计较,嘴上恭敬地领命告退。他心知,姚栩这个牛角尖不是一般人能去钻的。
《康宗实录》的序文经姚疏呈上之后,皇上甚是满意。总裁陈同亲自监督焚毁了实录底稿,择吉日于奉天殿正式将正本进呈给皇上。史官们或被升擢,或领赏赐,月仙等人将将赶上个编纂的尾巴,只得了些金银、罗衣之物。
还未等何良告诫姚栩千万别一门心思想着修史书了,姚栩继续担任展书官的消息就传到了史馆。
叶何姚三人面面相觑,叶颀最快反应过来,干笑两声恭维道:“阿栩果然深得皇上眷顾。”
何良显得很是担心,“我看未必,阿栩经筵失仪,人尽皆知。如今继续展书,少不了又要被议论。”
月仙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叶颀和何良都等着自己表态,她只好两手一摊自嘲道:“小弟愚钝,实在无法参透圣心。甭管皇上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反正总不能是因为我仪态端庄吧?”
这话说得俏皮,方才的些许尴尬也在三个人低头一笑中随风吹去了。
但在皇上面前,她是万万不敢再卖乖弄巧了。
经筵春讲的第一场最隆重,月仙被这庄严繁复的礼仪和重重心事压得像块毫无生气的木头,眉眼间全不见平时半分灵动。
她时时不忘收着下巴,眼珠仿佛被栓在了青金绣袍的下摆上,自始至终垂坠着。
皇上瞧着姚栩低眉顺眼,早在心中认定了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因此经筵结束后便单刀直入地问道:“姚卿可有说了哪家的姑娘?”
月仙素来嘴皮子利索,打嘴仗兜圈子全不在话下。这样一个玲珑心思又善于周旋的人,偏偏也有个弱点:一旦对方大马金刀、直言无讳,就能正中她的命门要害,叫她便是伶牙俐齿也无从招架。
皇上一双锐利的眼眸逼视着她,简直连喘口气的功夫也不愿施舍。月仙头皮发麻,咬牙回道:“臣未及弱冠,家中长辈的意思,俱是要等行过冠礼再相看人家。”
好一手推脱。
薛放不为所动,直截了当地又问道:“朕想知道,姚卿心中可有人选?”
戴公公唤自己还说只是闲谈,月仙暗叹自己又一次错信旁人——皇上现下根本是与逼问犯人无异。
她正色道:“臣年纪尚轻,正是修习自身、报效圣上的时候,怎能沉湎于温柔乡呢?”
月仙最擅长于话语间周旋推拉,得体又委婉,还打着要尽心辅佐皇上的名号,让天子只觉得自己又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为了妹妹,绝不能叫这小子糊弄过去!
薛放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臣子阖家幸福也是朕心所愿。圣人有云,欲治其国,先齐其家。姚卿若是因为操心国事,而置自身婚姻大事于不顾,岂非朕之过错?这叫朕如何面对老师呢?”
好家伙,皇上也换了个迂回的战术,话里话外,一顶“连累圣上名声”的帽子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月仙心中暗恼,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