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对手(2 / 3)

‘道貌岸然之人’的事情了?如今可是有些口是心非啊。”

叶颀面露窘色,“子善莫要来打趣我了,我后来瞧出阿栩不是那种欺下媚上的人,自然也就不会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

“那叶兄为何还要把这个好人让给我做?要不是你告诉我邱学士要检查誊录进度,我纵然再有心,也只能把阿栩从人群中硬拽出来罢了。”

“因为我知道子善不会独占功劳。”叶颀笑得腼腆,心中却暗道一声抱歉。

他对姚栩的心思,可远不如何良所言这般光明磊落。

叶颀原先对姚栩是既羡慕又忌惮,因为苗洞明一语道破他被点为状元的天机,对叶颀而言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幸运的是,他明白皇上是有心栽培他们这些寒门布衣的。皇上把自己提拔到一甲第一名,是对自己寄予着成为大彰下一个姚疏的厚望。这叫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潮澎湃,恨不得为大彰为皇上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不幸却是,叶颀也由此得知,若抛开家世出身,只论文章才学,他终究是逊于姚栩的。虽然旁人都不知道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他却莫名听不得别人再唤自己“状元郎”,尤其是当着姚栩的面。

即使姚栩看起来并不知道实情,叶颀也还是觉得,自己在姚栩面前始终是矮人一头的。

他不是贪图状元郎的名头。正因他身负皇恩得中状元,才铆着一股劲,想要堂堂正正地赢过姚栩。

皇上的选择没有错,他们这些寒门子弟一样能撑得起大彰的脊梁。

他一定会证明。

前几天休沐,叶颀被皇上一道口谕宣进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激动不已——他早就听何良说起,皇上似乎在经筵结束后单独召见过姚栩,这份殊荣现在终于也轮到自己了!

皇上一开始倒当真是在跟自己闲谈。在听到自己回答说“家中世代务农,但从曾祖一辈便重视子孙读书”,皇上面带笑意,连连点头。

叶修撰陪着皇上说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家常,终于等到皇上进入正题。皇上语气轻松,跟刚才问自己儿子年龄的时候别无二致,可他的问题却听得叶颀心惊胆战。

皇上问:“朕深感经筵讲读徒有形式而无内涵,朕每月耗费三个半日坐在文华殿,所学还不及日讲一次。若朕打算自明年起废止经筵,叶卿可有办法?”

饶是叶颀一向稳重,也没办法掩饰住自己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皇上对经筵的看法,居然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

叶颀盯住自己的靴子尖,仿佛答案就藏在靴子里似的。他脸上汗涔涔的,在这个紧张的节骨眼,他想起的人居然是姚栩。

叶颀很想知道,如果是姚栩,他会怎么回答皇上。

皇上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煦,甚至善解人意地开解道:“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叶卿不必紧张。朕问得突然,你一时没有头绪也在所难免。”

“臣、臣无能,请皇上降罪!”

淡淡的日光透过窗纸洒进来,柔和地笼住暖阁里的这对君臣。叶颀躬身跪在地上,惊觉原来入了秋以后,连日光也是凉的。

皇上抿着唇竟然在笑,叫他平身后又冷不丁地问道:“叶卿,朕想知道,你觉得朕要废除经筵,是对还是错呢?”

本以为刚才的问题已是极难回答,没想到还有更要人命的在等着他。叶颀真是后悔自己起身太早,还不如一直跪着呢。

“皇上天纵英明,圣心决断必然有臣等所领悟不到的深意。臣不敢妄议圣裁。”他选了个最稳妥的回答。

“只是……”叶颀深深揖下去,“兹事体大,臣请皇上三思!”

直到皇上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叶颀这才觉得三魂六魄重新归位,整个人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却在迈出暖阁时听到身后天子的一声轻叹:“一个两个都不赞成,罢了,罢了。”

一个两个?

还有谁也不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