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3 / 3)

,而在于让经筵同日讲一样能让您学有所获。为人臣者,无不渴望得到人君的礼重,但礼义廉耻让他们无法直接开口向您索求尊重。您和内阁各退一步,此事才能圆满解决。”

“您一上来就要废止经筵讲读,内阁必然阻拦。但您若是接下来稍作让步,继续保留经筵时的种种礼仪流程,依然尊各位讲官为先生,只是要讲官们如日讲一般同您探讨、为您解惑,让经筵不再仅仅作为一种礼仪,内阁自然也会松口。”

月仙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跪到什么时候,皇上沉默不语比疾言厉色更让人惧怕。

皇上背过身去,声音冷得像深秋的寒霜,“这番话是姚疏教你说的?”

“皇上英明。”月仙心下一阵后怕,当日她下值后同祖父谈及此事,若不是祖父指点,她也跟皇上一样,觉得经筵只是大张旗鼓地做戏自娱。皇上以为自己身负天命,臣子们便会心甘情愿地辅佐,殊不知这世间亦有臣子奢望他的理解和尊重。

祖父便是如此。

月仙扪心自问,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亦向往皇上的礼待。

她原本的第三策,是要从讲读官和日讲官的遴选入手,让皇上亲自选择帝师人选,削弱内阁在遴选中的权力。

听过祖父一席话,她才发觉,皇上对阁臣们虽然有敬重,却并不信任,今上沿用票拟便是最好的证明。若是再帮助皇上于经筵讲读一事与内阁夺权,一旦皇上成功压制内阁,儒臣们便再难去约束圣上的言行举止了。

皇上过了很久才叫她平身,月仙双膝酸痛,只得以手掌撑地借力。踉跄着站起身来,她突然又生出一股悲壮的勇气,“皇上,您天资明睿,但江山社稷须得君臣协力共治。文官把笔安天下,武将提戈定太平。君臣之间若不相知,如何共守江山?君臣相遇,自古为难,惟有同鱼水,则海内可安!”

皇上沉着脸,不为所动,只颔首道:“卿且去吧,容朕再想想。”

月仙浑身的力气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抽走了。

文华殿位于皇宫东边,因“五行”中东方属木,故以绿色琉璃瓦覆其顶,寓意树木生长,郁郁葱葱。

小姚大人按着膝盖,脚下跌跌撞撞,青绿色的锦袍跟着直晃荡,单薄得好像从文华殿歇山顶上刚揭下的琉璃瓦。又似瑟瑟秋风中无处可归的一片绿叶,伶仃悲凉,只留下一抹孤影给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