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先生(2 / 3)

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呢?

正发愁着,没想到有人打临川侯府不请自来,无意中倒成了她的“礼仪先生”。

临川侯连仲光自马车上下来,又将次子连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见儿子今日仪容端方,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姚疏素来清高,甚少与人结交。这次多亏了你外祖母端敬长公主殿下,为了你,豁出脸去拜托了平郡王世子妃,这才能有机会请他为你指点一二。待你见了姚大学士,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让大学士以为我临川侯府只靠祖上战功,而无家教规矩。”

连濯今年十四岁,不似寻常少年般活泼飞扬,反而难得地有几分老成持重。都说继室难当,到了连濯这里,作为临川侯继室的儿子,他的处境反而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尴尬。

临川侯的原配夫人,正是端敬长公主与武定伯的次女冯文玑。可惜原配夫人是个短命鬼,生下长女长子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长公主心疼年幼的外孙子女,便做主将武定伯府的庶女冯文珍嫁与临川侯做续弦,生下了次子连濯。

大哥的世子之位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毫无争议,可外祖母却始终提防着,直到自己前年在府试名列前茅,外祖母才难得亲昵地勉励道:“濯儿读书辛苦了,两个孙儿一文一武,如此争气,教我看了实在高兴!”

他小小年纪就懂得了要避开大哥的锋芒,读书考功名既是另寻出路,更是自保。

姚疏很喜欢连濯的这份沉稳,读书做学问,沉稳是最重要的天赋之一。他笑得和煦,“令郎沉稳好学,天资卓越,将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临川侯虽然更偏爱原配夫人所生的长子,但现下姚疏如此夸赞次子,也令他颇为得意,便忙不迭地附和道:“濯儿日后还要请大学士多多指点才好。”

姚疏有点疑惑地看了连濯一眼,“侯爷不打算将二公子送去书院读书?”

“他母亲去年生了一场大病,这孩子纯孝,特从书院赶回来为他母亲侍疾。只是我夫人的病一直未能痊愈,濯儿不放心,一直留在家中照看着,说要待他母亲大好了再回书院学习。”

临川侯抬头,对着连濯使了个眼色,继而微微向着姚疏倾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大学士预备什么时候正式回去上朝?皇上只怕一直惦记着呢。”

姚疏会意,扬声吩咐下人带连濯去院子里稍坐,这才同临川侯轻声交谈起来。

连濯负手而立,面朝着院子里那棵白玉兰树,镇定自若地开始数枝头究竟缀了多少朵花。

三十七。

他数完一遍,父亲还是没有出来。少年苦恼地仰起头,阳光有些晃眼,他也不敢随意地四处张望。只得又从头开始,数白玉兰花。

月仙缩在柱子后面好不自在,刚站直身子想伸展一下,就被红鸾按住,低声呵斥道:“三少爷!”

她干脆不顾形象地蹲了下来,故意做不解状道:“你这话说得倒好生奇怪,我既是三少爷,那为何叫我躲在这柱子后边瞧客人?”

红鸾说不过她,只得好声好气地劝道:“我的姑娘,别拿我寻开心了,你自己说要看看年纪相仿的男子平时行为举止是何模样,方便自己练习模仿,谁想得到是骗了我一起来正院。”

月仙不吱声,目光绕过红鸾,院子里连濯已经在数第四遍了。

她顿觉失望,自己跑过来可不是为了看他在原地站着不动的。

“你说,他是不是很喜欢那白玉兰花?”她用胳膊肘轻轻撞了红鸾一下。

红鸾不说话,只盼着小姑奶奶赶快看够了,两个人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道回府。

“我想看看他向人行礼是什么样子,”小姑奶奶不依不饶地,“你去叫几个人来从树上摘几朵花送给那位公子,就当是我给先生的束脩。”

红鸾认命地站起身来准备去喊打扫院子的小厮,刚一抬脚就发觉裙角又被拉住了。月仙蹲在地上笑得一脸人畜无害:“记得看清楚他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