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我苦思着这难以应付的局面。佛家的普渡众生何其难,倒是真不如道家快意恩仇。
我站在窗前,思绪万千。春寒料峭,到现在人间已经不见雪了。春风刺骨,寒雨侵人。我看着熟睡的闻喜,心中升腾起一阵温暖。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佛在人间能做的就是让人们观心,魔、妖、万物,不过是心里的一个执念。
道宗与佛门,一个入世与出世的差别。理念上的差别让两个门派有着先天的的敌对。道宗不管来世,只管今生,佛门却说着前世今生,因果延绵不断。
我思考着,下午闻喜从小二那打探来的消息。张林父亲叫张必,母亲也是本镇大族余氏。张林是张府独子,张必与夫人恩爱有加,虽家财万贯却无纳妾之心,专一用情倒是难能可贵。
张林从小乖巧,喜读书不求甚解。四书五经皆不读,反倒是喜欢志异小说,据小二所说,张林经常出入山林,为的就是找寻狐仙之流。小镇上是出了名的怪异少年,街头巷尾也有张府有少年,不爱人间爱山林,不爱千金喜白狐的传闻。
万般皆有因,我想了想,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得先见到张林之魂才可以解开这些因果。
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出经文,不一会张林之魂便立在眼前,若隐若现。我说道:“来者可是张必之子张林?”
张林点了点头,应是。
“唤你来,是有些事需要你来解。”
我把事情原委跟张林说了一遍,张林惊讶不已,又听闻燕子已死更是神色哀伤,堂堂男儿竟然泪流满面。
“和燕儿一起,我们彼此根本没有秘密,燕儿也从未打算瞒我!”
我闻言愕然,说:“你一开始便知道她为异类?”
张林点点头,说“那晚夜入山林,燕儿出现的时候,我很诧异,燕儿也没有对我隐瞒,我们在一起是我心甘情愿!”
“哪怕赔上自己的性命?”
“是!”
我挥手散去张林魂魄,事情若果真如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沉默片刻,又想唤出燕子魂魄,这次失败了,燕子被李静道打得魂飞魄散。
窗外灰蒙蒙的天,想来明天应该又是一场阴雨吧。我望着窗外,寒风凛冽。我关起窗子,坐在床沿,打坐、放空,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闻喜叫我醒来吃饭的时候,一脸不高兴,说我背着她偷偷活动。尤其是趴窗户偷听,她想来应该是刺激有趣。
我赶忙安慰她,并保证下次一定带上她,才避免了她的一顿毒打。
“一会跟我一起去趟张府!”
“下雨诶!”
“撑伞呗!”
“没有带伞啊!”
……
闻喜从小二那借了把大伞,出门前往张府。淅淅沥沥的阴雨将这个世界包裹了起来。街道上也已经看不见稀稀朗朗的人群,偶见撑伞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
“这伞太小了!”
说完,便往我身边挤了挤,我用右手抱紧她,她也顺势往我的怀里钻。
烟雨蒙蒙,我们刚到张府门口,只见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一袭白衣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在烟雨中显得清新脱俗,像极了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
隔着雨帘,她看着我,我也望着她,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