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缘是死在了郑不遇给的那一箭。
褚杰和贺兰柚被套进机关里耗了五日,而最终褚杰内力耗尽,衰竭而亡。
贺兰柚则顽强地破了机关,从里面爬了出来。
贺兰家的天女,果真不凡,都这个时候了,还能顽强地活着。
当时的郑不遇还自信满满,以为自己掌握了棋局,他自大地走到贺兰柚的面前,告诉她残酷的真相。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怎能不让她意志消沉。
如今的她,早已无国无家。
夜晚风大,孤夜上挂着一轮明亮的勾月,映照在海崖边的一抹瘦弱单薄的背影上。
海浪的浪涛声一次次汹涌地拍打,像是在洗涤心灵。
蔺晨则骑马奔来,停在了她的身后,然后走到了她旁边,拍拍她肩膀,
“为师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你往前看。”
蔺晨从怀里掏出一枚银球,往海里使劲一扔。
海里立刻弹出了一大簇烟火,随即迸溅形成万朵火花,犹如枝繁叶茂,万紫千红。
像是满天星辰,光照在了蔺晨的脸庞,在烟火的照耀下格外亮眼。
而贺兰柚的眼里,则第一次有了光。
“好漂亮啊。”
这是她从缅夷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让他觉得他这一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压抑住心中的激动,佯作淡定地点头,“我把千重扇拆了,研究了好久铁树梨花的制作原理,做出来的这个改进,我给它起名叫,火树梨花。好听吧。”
贺兰柚笑了,“好听。”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得扔在水里才有这样的效果。以后你要是拿它去跟一群人打架,你得跑去水里,不过优点是,比那千重扇便宜多了。”
蔺晨坐在她旁边,“人嘛,总是要经历挫折的。你师父我,也被人欺骗过,背叛过。但只要自己坚守自己心中道义,哪怕死了也是值得的。”他抬起手,摸摸她的头,“而且,你还有我不是吗?”
这句话如同彗星撞击一般撞进了她的心窝里,看着笑眯眯安慰着自己的蔺晨,突然间意识到,带着自己长大的师父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五岁。
小时候年纪小,觉得大一岁都算大,可渐渐长大之后,便不觉得这十岁很远。
大概过了小半个月,蔺晨带着贺兰柚去了江左盟。
此时她正在小飞流身边,跟他分享着自己带来的柚子糕。
小飞流感知到了贺兰柚的善意,回头看了梅长苏一眼,想要得到他的首肯。
梅长苏笑着点点头,他才敢拿起这个柚子糕,闻了闻,觉得很香,才一口吞里嘴里,使劲扒拉地嚼。
然后他开心地对贺兰柚说出了两个不标准的字,“好吃!”
梅长苏看了蔺晨一眼,“治好了?”
“最近能吃几口饭了,安神茶也喝的少了,也睡的着了。我带她来这儿跟飞流玩玩。”
飞流怕蔺晨怕的很,天天被他捉弄,让他欲哭无泪。
但是贺兰柚要是在他旁边,蔺晨就不会去逗他了。
这让小飞流总是黏着贺兰柚,祈求躲开蔺晨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整蛊。
“飞流,笋不是这么挖的,你这样都弄断了,你得把土都拨开才行。”
此时贺兰柚还在教小飞流在林边挖笋,而不远处的亭子间,蔺晨和梅长苏坐在里面喝茶。
梅长苏瞟了一眼蔺晨,“我看你家这宝贝徒弟现在跟飞流玩儿的挺好的,你在这儿瞎凑什么热闹?还不赶紧回你琅琊阁?”
蔺晨皮笑肉不笑,“我谢谢你。”他将茶递在梅长苏面前,“我爹他好不容易在家呆几天,我不得趁机出来好好玩儿?”
梅长苏身子半倾在石桌边,身上总算穿了一件轻薄的衣裳,有些感慨,“她现在这模样,是不是跟之前的我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