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兵符诱骗我军出征,又在幽州城下设伏致使我军全军覆没,我冒死逃出,其中圣旨已被他们焚毁,现在只剩了这对兵符,请大人明鉴,为我靖安军五万英魂做主。”
说罢他捧着兵符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大理寺内外一片哗然,无论是台上坐的还是围栏外围观的百姓皆是惊愕不已。
林淙戴着斗笠在外围观,听到他这么说紧紧皱起了眉。
端坐上首的大理寺寺卿高政还算镇定,他挥挥手派手下衙役将破布袋接过。衙役打开竟还有血迹斑斑的破布袋,一个错金伏虎立时呈现在眼前,一式为二,完完全全贴合,即使兵部存档的左半边兵符放在眼前恐怕也难验真伪。
他挥挥手让衙役将这对兵符递给一旁听审的库部司郎中观瞧。
老郎中捻着胡子眯着眼看了半晌方道:“老夫管了半辈子库部司,这个看上去和真品还是有些差异的,外行人打眼一看恐是会认错,但老夫不会,这就是赝品,是有人伪造兵符诱使陈将军出征。”
“诶,老郎中人老眼花,怕不是认错了,我怎么瞧着两快兵符严丝合缝的,既然兵部存放的兵符从未动过,那不如拿出来验验,不然老郎中一句话断定真伪恐怕不能服众吧!”一旁的大理寺少卿冯希道。
高政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他就知道有人会这么说。
这个冯希与他同年入仕,二人品秩相仿,然而去年自己任选大理寺寺卿他却做了自己副手,由此怀恨在心,平日里总与自己针锋相对,前几个月他的庶女又嫁与二皇子宇文仪为妾。如今是越发跋扈了。
库部司郎中听罢立刻变了脸色,胡子都撅了起来:“冯少卿这是何意?老朽是上了年岁,可耳不聋眼不瞎,我在库部司任职二十多年从未认错过一块兵符,你们大理寺既然不信我为何还请我来?”
冯希道:“眼不花就不花,老郎中急什么?我只说单凭一人断言不能服众,请郎中取出兵符当堂校验也有错吗?”
“你……”
“好了”高政一拍惊堂木,低声斥道:“两位都是朝廷命官,何故在大堂争吵?”
二人梗着脖子都不说话了。
一旁听审的岑寂倒是不慌不忙:“既然冯少卿有疑,想必如此草率也是不能服众,看来只有奏明圣上取出库部司存档的兵符以验真伪了。”
冯希缓和了脸色:“不错,大理寺只断刑狱,如此军国大事涉及封疆大吏理应奏请圣上,咱们在这就是审出花来,恐怕也不能使内外信服,还是请三法司会审吧!”
高政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这话不好听,但他心里也知道此事单单一个大理寺是绝对做不了主的,又何况太子殿下已在事前通过气,今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嗯”高政颔首,转而对徐轸道:“好,你暂且休息两日,兵符便先交由东宫管卫,今日我便将此事上奏朝廷,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多谢大人”
徐轸重重磕了一个头伏地而泣,几个月的奔波辛苦为的就是为靖安军阵亡的将士讨个公道,而今终于要实现了。
因为证据有限庭审开的时间不长,结束后徐轸在东宫守卫的保护下离开大理寺,他见林淙在人群中,脚步顿住片刻,身旁的守卫立刻问道:“徐校尉是有什么事吗?”
他连忙收回目光:“没……没事,我们走吧!”
徐轸一行人渐渐远去,林淙压下斗笠微微垂头,余光瞥见街角带着帷帽的女子,那人好似背后长眼,察觉到有目光看过来,也向这边看过来。
他轻轻一笑,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中都的夜晚太过热闹,即使这两天周鼎忠造反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也丝毫不影响宵禁之前的灯红酒绿,平康坊间的胭脂气熏得人直打喷嚏,出来揽客的妖艳女子站了半街。林淙抱着剑闲闲穿过,一路张望着似乎在挑选那个院的姑娘好些,不得不说抱着剑就是辟邪,一路走过来愣是没人敢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