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还是玉絮妹妹待我最好。”说着笑道,“好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给少虞也擦擦。”
若无人提,温玉絮不出去见礼也没什么,温齐舟既已说了,温玉絮便不好一直待在屏风后面。从他手中抽出帕子,重新过一遍水。
外头,祝少虞垂眉低首,耳朵却一直听着屏风后的动静。水珠溅起的声响落在他心上,脑海里描绘出她温柔拧帕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弯起。
水声停止,祝少虞忙挺直了背脊。
温齐舟将帕子递到他跟前,冲他挤眉弄眼,祝少虞自小老成机敏,岂会不知这是她的帕子。他心中欢喜,面上却强自镇定。
清凉的帕子抹过微微发烫的面颊,一股清爽从脸庞绵延至心口。一抬头,她从屏风后走来,暖黄的灯光下她温柔的眉眼教人醉了三分。
二人见礼,清隽的少年郎,温柔的小娘子,便是钱嬷嬷这个外人也觉着他们分外相配,不由得笑一笑。
不过规矩还得守,李氏端了醒酒汤上前,隔在两人中间,顺手收回她家小姐的帕子。
祝少虞自是守礼,仰头饮尽醒酒汤,心中念叨着:不急,余生漫漫,来日方长。
这时,外头一声尖叫划破夜色。
温齐舟忙去外面看情况,只见水廊里一个妇人慌张呼喊求救,他道:“有小孩落水了。”
众人都从雅间里走出来,借着灯光看见水中有个小黑影在扑腾,温玉絮问:“谁会水?”
温齐舟不会,祝少虞倒是会,可他才解了披风,已有一人跳进水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小孩救得及时,只呛了两口水,被他母亲抱在怀里一阵后怕的数落。
众人提醒她:“夜风凉,换掉身上的湿衣服要紧。”
妇人回过神连忙道谢,又对着救了她儿性命的男子唤恩公,那男子挥挥手,叫她赶紧带孩子回家去。
听他声音耳熟,待他从地上站起来,对上那双冷冷的眼眸,温玉絮愣了一下。
“哎呦,将军赶紧换了衣裳,莫要生病惹得老夫人担心。”徐知行从黑暗中走上前,他手里捧着干净的衣裳鞋靴,对温玉絮笑道:“不知能否借温小姐的雅间一用?”
他态度温和恳切,旁边又有他们府里的钱嬷嬷在,温玉絮自然是点头。
她站在荷花灯下,青丝里的蝴蝶金簪轻轻颤,似要振翅飞向明亮的灯火。陆叔璟抹一把脸上的水珠,走到她身前拱手道谢。不想,她后退一步,唯恐避之不及。
温玉絮一时紧张,不小心步子迈大了,避得着实明显,就在她懊恼尴尬之际,忽而眼前一暗,一抬眼瞧见祝少虞俊雅的面容。
祝少虞站在她身前,竹青色的披风罩在她身上,动作轻柔而又自然。
他们尚未正式定亲,即便温齐舟总把人往温玉絮跟前带,他也一直规矩守礼,这般亲密的举动从未有过。温玉絮本该避一避,但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早些让外人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以免平添是非。
花灯下,他们相视一笑。
年少春情总是万般美好,不止身旁的人瞧了欢喜,连夜幕上的残月都明亮了几许。
陆叔璟垂下眼眸,抬脚登上重明楼。
他一言不发,徐知行也不敢开口。先前不知温家小姐与祝家公子的事,刚才看旁人的神色,徐知行已猜个八、九不离十。凭良心讲,他们二人站在一处,属实是赏心悦目的才子佳人。
这倒有些难办了,虽腹中兵法谋算甚多,然棒打鸳鸯容易,修成正果难呐。搞不好结亲变结仇,痴情变怨偶,得不偿失啊。徐知行叹声气,觑眼去看他家将军的神情。
他已换好了衣裳,翻看起榻上的话本。那是近来京中最畅销的,徐知行闲时在书斋看过,写的是才子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佳人天香国色情深意重,二人如神仙眷侣羡煞旁人的故事。
少年人未历经世态炎凉,亦不知人心叵测,对未来怀有无限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