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您这一走我们上上下下可是被我三哥训得几天不敢张嘴说话。”萧定仁的怨气幽幽,足以和黑白无常抗衡。
他“砰”的一下落下茶杯,慢慢抬眼看着她,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江尘兰将适才撕下的人皮面具放在桌上,理直气壮的道:“臣女自是有事要办,若顶着你面前的这张脸招摇过市,林白的人看到了,臣女不得死几百回?”
萧定仁一时间找不出话来辩驳,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的态度蛮不讲理。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江尘兰可不好受,她说道:“殿下,倒是您,是不是该好好管好你的人?臣女可是托人送了消息来的。”
一个解释一个质问下来,萧定仁气焰全无。
江尘兰继而问道:“太子殿下不是也来了吗,怎么没见着人?”
“找你去了,借查案之名,行寻你之事,没个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江尘兰啜了一口茶,淡淡道:“那便等人回来一起说。”
风波已过,视人生如溪川河流的两人对坐饮茶,茶香里夹着风花雪月,时光忽地淡泊宁静致远。
对比之下,披风被吹得往左边歪了一点的萧定安就颇为狼狈了。
两人商量好了一般,一个挪位置,一个倒茶。
报消息的神勇军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萧
定安讲了。
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回来,饶是有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但这二人置身事外高高挂起的样子真是让萧定安气没处安放,甚至想发笑。
他不同于萧定仁,语气和动作都是极淡的,但就是莫名有一股森森寒意,“不打算解释一下你这些天都上哪儿去了吗?”
江尘兰不动声色的回道:“查林白的身世。”
“好。”
萧定安说完这一个字后便不再说话,屋内煞如冷风悄然过境,料峭冰寒。
这种杀人于无形的氛围比大地皲裂的猛烈可怖得多,至少,江尘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的冷漠与淡然把萧定安气得茫然,良久,萧定安才缓缓道:“本王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
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了。
披风不知何时被理正了,泫然垂下,一丝不苟。
江尘兰看着他的背影,时光匆匆,恍若初见。
萧定仁叹了叹气道:“三哥自小便这样,但他是极少将气发在自己身上的,江小姐本事通天,上能为谋士取罪证,下能诛人心气储君,干脆改姓诸葛算了。”
江尘兰怔了怔,觉着六殿下嘴上功夫愈发厉害,不服气的回道:“比不过六殿下,十年游戏人间,练出毒蝇之舌,看不出一点痴傻模样,是狂疾犯矣?”
萧定仁不计较,他是
皇子,要大气稳重。
逾矩的江尘兰为保全自身追了出去。
他看着江尘兰,笑意越重,手里的茶杯水波荡漾。
是了,他要大气稳重,怎么能同一女子计较?
申时已过,钺州的水露被蒸出,浅浅的带了些在空气中,平添几抹愁绪。
萧定仁负手站在窗边,少年桀骜终是不见。
“殿下,其实这次并非冲动行事,是思虑再三后的结果。”
萧定安余光扫去,倔强的不肯转身,等着江尘兰站在他身边来。
他回道:“你要做何事与本王有何干,本王既拦不住你,你也不必事事向本王禀告。”
这种挖苦嘲讽的语气过于明显,刻薄得让江尘兰不知道该接些什么好。
江尘兰咳了两下,谈起正事,“臣女打探到林白后背有剑式的印子可证明他是南钺皇子。”
萧定安终于肯转身看他,瞳孔清浅,不满尽现眼底。
他寒声道:“江小姐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去绑了林白在众人面前掀开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