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涔涔来袭,东宫大敞着门窗,独萧定安一人在宫里饮酒。
萧定仁问了小全子,知晓他今日去了丞相府,怕是吃了闭门羹。
“三哥既在意那江家小姐何不与她双宿双飞?臣弟听闻江家小姐那日为三哥挡刀至今还躺着无法动弹,此番情意,实在难得。”
两人对视,沉默半响后忽地笑出来。
萧定安为他斟了一杯酒,举杯望月,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我二人既身在皇家,肩上就扛着重担,便是表面的海晏河清,亦要花不少力气维护。”
萧定仁道:“臣弟没三哥那么伟大,从没想过这些事,臣弟所想,即便倾尽后半生也是飞蛾扑火。”
两人的酒杯凝滞在空中,挪走彼此相望的目光,随后抿了一小口酒。
萧定安右鬓的发丝随风扬起,轻落于睫毛前,将双眸盖的晦朔,淡淡道:“唯有站在高位上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萧定仁曾认同过他的话,他而后却转变了想法,看到那高高在上的权力觉得本身就是一种危险。
他和完酒回萧定安的话,“曹覃的事何时解决?”
萧定安道:“不急,只要那宅子在那儿,就是证据。何况,
你我不必亲自出面,林白此时恐怕已经盯上曹覃了吧?”
萧定仁摇摇头,问道:“三哥这边的人审的怎么样?”
“你四哥养的死士能问出什么?都是无牵无挂,自由得只剩下一条命的人。”
“那三哥打算怎么办?”
萧定安的脸看不出一点表情,道:“放他回去。”
曹覃被林白盯上,又被萧定仁找到了城东的宅子,如今自身岌岌可危,听闻明日就要对簿公堂。
只是绑丞相府的侍女倒罢了,但刺杀太子可是大罪过啊!
“四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曹覃火急火燎的夜奔瑾王府。
萧定全不慌不忙的摆弄花草,看着那如王子带来的那堆东西就烦躁。
“是你要绑江家小姐,也是你要嫁祸将军府,与本王何干?”
此番话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冷若寒冰。
曹覃满眼惊恐的望着他,软腿顿时变得僵直。
他嚎道:“可臣做这一切都是受命于四殿下你啊!”
萧定全放下剪刀,将那捧枯死的坏叶顺着他的头撒下去,蹲在他身前,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诬蔑皇子可是大罪。”
“夜里寒凉,曹大人不必一直跪着。”他拉着
曹覃起身。
萧定全接着说道:“既说是本王指使你的,可得拿出证据。”
曹覃哪儿还站得住,当即就要倒下去。
好歹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以为萧定全虽不是良人,但至少不会见死不救。
要不是他当初拿着一家老小的命威胁他,又许他吏部侍郎之位,他怎么会帮萧定全做事?
萧定全瞧他不作声,便点了点他,“你若口中把得住话,本王或许还可护你,你的父母妻儿定会无恙。但你要不知好歹的给本王招麻烦,本王可不会保证有没有曹大人的仇家对曹大人的家人下手。”
他看着曹覃,“听闻曹大人在外还有一个儿子吧?家里的女儿也十分可爱。可惜了,都要为曹大人的一时糊涂买单。本王若是你,就在事情闹大前畏罪自尽。”
曹覃点点头,入眼是黑夜。
他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摘下自己的帽子,朝王府外走去。
徐徐凉风浸人心骨,他拖着步子,朝府里走去,和妻儿做最后的道别。
死到临头才想起他夫人的好。
不管多晚,他的夫人总是在府里燃着灯等他的,为他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裳。
那女子陪他从藉籍无名到
高官厚禄,原本细嫩生动的脸也憔悴了......